‘她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無法走出來,又不肯接受現實,不會承認頭腦中的虛幻,這種狀況或許會持續一輩子,或許隻是幾個月就好,這要看她個人的意誌力,人貴自助,古人是有智商的。’
“軒軒,你吃一點菜,這種菜很甜呢。”
口中答應‘好’,蔣宇軒將柔和的笑掛在臉上,卻有些心不在焉。
易風知道他又去見了舒殷,卻不知道他見過了易晴,碰了碰他的胳膊肘,眼睛裏有些擔心的神色。
兩個人隔壁坐,蔣宇軒側過頭,給了他一個‘沒事’的眼神,父母麵前不好多說,易風看到,也就沒有問什麼。
“媽,你太偏向了。”
“你自己有手啊。”
“可是小軒也有手。”
易母無辜的瞪眼睛:“所以呢?”
“…………”易風沉默的繼續吃飯。
飯桌上其樂融融,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們是一家人,易家父母對蔣宇軒無比的好,噓寒問暖,倒是更像親生的。
易父和易母忙了四分之一個百年,已經到了知天命年歲,不需要擔心身份地位和金錢,有了更多的時間,最大的心願就是兒女好,雖說沒有了兒媳婦,但重要的還是兒子開心。
上次兩個孩子走得匆忙,易家父母有些擔心,又聽說蔣宇軒的父母找來了,所以這次才特意過來看看,見他們兩個都很好,也就放心了,吃過飯就早早的回了酒店,說是要先休息一下,過於現代化的城市裏也沒什麼自然風光,易家父母也不是特別感興趣,況且他們的飛機就是明早的。
送父母回了酒店,兩個人打車回了學校,路程不算遠,易風幾次想說話,見小軒神情懨懨,便陪他沉默著,沒有在車裏多說什麼。
“小軒,那個舒殷和你說什麼了?”下了車,易風交過錢追上去,並肩而行。
停在‘蓮塘月色’的池子前,蔣宇軒看了一眼池子,如今冬季風寒,沒有蓮塘,天色未暗,月色不明,怎麼看都不是一副美景。
“小軒……”易風沒奈何的瞧著他:“不要讓我擔心啊。”
“我見到易晴了。”
易風抬手,猛地握住蔣宇軒的手臂,聲音緊張道:“小軒,你不要嚇我。”
“易晴又不是怪獸。”
“可是她傷害過你。”
“易風,她是你堂妹,你不要讓她悲劇到需要我去擔心的地步。”
“可是小軒是我的唯一,你擔心易晴,釋懷秦觀,體諒舒殷,我已經悲劇到無法心如止水,不憂不慮的地步了。”
反駁的話到嘴邊,蔣宇軒抬頭,卻突然看到那雙滿是緊張的眼神,誠不欺心的憂慮,喟歎一聲,反握住易風的手。
“我不會有事的,舒殷不是個不負責任的醫生,理性的想,你應該懂的。”
“小軒,”易風眼波如古潭,透著深深的蘊藉:“你一定要和我談理性麼?”
懷著一萬個擔心,蔣宇軒主動湊過去,笨拙的抱住易風,感覺到易風身體瞬間的僵硬,於是輕輕的笑了。
“小軒,我在和你談正事,你不許無賴的用美人計。”
“我們不談正事,也不談理性,剛才是你說的。”
“我可以收回麼?”
“那我們要談正事和理性麼?”
“…………”
“易風,今晚的月色是不是特別美?”
將下巴擱在蔣宇軒肩膀上,易風抬頭,望著淺到無法看清的月亮:“呃……怎麼說呢,小軒,我覺得自己把你帶壞了。”
“這樣也好啊。”
“怎麼好?”易風迷茫道。
“不是你說的麼,臭味相同啊,同流合汙啊,一丘之貉啊,狼狽為奸啊,反正隻有搭配的雙方才能長久啊。”
易風抿嘴笑,姣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小軒,這是你的許諾麼?”
“好,”蔣宇軒將頭窩在易風的肩膀,勾起嘴角笑:“算是了。”
“小軒,古人曾說過。”
“什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
“此話不準,”蔣宇軒笑道。
“怎麼說?”
“因為你一貫保持非奸即盜的風格,但是並不總獻殷勤的。”
“小軒,你是在怪我對你不夠好麼?”
“…………”
‘蓮塘月色’是校園裏的一處好風光,隻可惜時值冬月,因此來的人寥寥無幾,但蔣宇軒始終有擔心,於是放開易風,退後半步,不過仍用那雙墨色的眼珠看著他,在暗淡的月輝下,分外的柔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