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剛動完手術,這三天是危險期。”傅靖恒簡單地說,不希望加重妹妹的心理負擔。

靖童伸出手指,隔著玻璃窗輕輕撫摸爺爺的輪廓,他如此憔悴的模樣,讓她感到好心痛。

傅靖恒的手機突然間響起,他走到長廊盡頭聽了一會,又走了回來,說:“公司裏有點急事,我必須回去一會兒,你們在這裏等一下可好?”

“放心,我們在這裏看著爺爺。”宗澈說。

“好的,我立刻回來。”

說完,傅靖恒匆匆地走了。

宗澈看了看靖童的臉,她的臉色蒼白又憔悴。

他心軟了,不想再跟她計較早上的事情,她現在是個需要他照顧的女人。

他說:“童童,你先坐下來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傅靖童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視線離不開病房內的爺爺。

宗澈在醫院外的便利商店買了幾罐鮮奶,回來時,發現傅靖童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臂垂著頭,星眸裏銜著淚光。

他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她旁邊,蹲到她身前,視線正好與她平視。

“沒事的,別哭。”他輕聲哄道,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有這麼溫柔的一天。

她抬眼看著他:心裏感到非常難過,真的想哭。

“阿澈,我好擔心,爺爺他最近的身體都不怎麼好,還要動這麼大的手術,我真怕……”她不敢說下去了,眼眸裏蓄滿了將墜未墜的眼淚。

“別怕,爺爺他身子骨比誰都強壯,我相信他一定熬得過難關的。”宗澈堅定地說。

“可是他都已經八十歲了,我好害怕他會熬不過去。爺爺他一直是那麼強硬健壯,像是什麼艱難都打不倒的樣子,我一直都認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人。

可是你看他現在的樣子,身上插滿了管子,臉皺成一團,他一定覺得好難過奸痛苦,我不知道能做些什麼,才能讓他感到舒服些,我好害怕,阿澈,我好害怕……”

她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脆弱無助的樣子叫宗澈感到心痛。

他聽不下去了,猛然吻上了她的唇,堵住她未出口的話語。

他輕柔地吻她,暖暖的唇熨燙在她的唇上:心上,像是在嗬護珍貴無比的寶貝。

這一吻無關激情,他將安撫與力量灌注到她的身上。

一吻過去,她稍微平靜了一點。他慢慢地離開她的唇,伸手撥開垂在她額前的長發,露出沾著淚珠的小臉。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她頰上殘留的眼淚,說:

“看著我,童童,相信我,即使老了,爺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老人,他不會這麼容易被病魔打敗。我們小時候要仰仗他健康長大,現在他老了,輪到我們來照顧他,你應該表現得堅強一點。你是傅尚林的孫女,不是嗎?”

傅靖童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堅定明亮,神情堅毅剛強,還有他的肩膀,寬厚得像是可以承載起一切重負,讓人忍不住想要倚靠。

“爺爺以前總是說,你跟他很相像,我現在有點明白。”她輕輕說。

“對!”宗澈懶懶地笑說:“爺爺和我這種人,生來就是跟老天作對的,老天讓我們受苦受累,想要打垮我們,看我們哭,我們就偏不!我們偏要站直身體嘲笑

弛,說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男人!所以老天這次要讓爺爺受苦,他一定會挺過來的!”

雖然知道他說的都是安慰的話,無補於事實,可是他守候在身旁,那麼強悍的樣子,蠻不在乎的笑容,都讓靖童感到心安。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強壯的頸項,投入他寬厚的懷抱裏,感受他從身體所傳來的剛強溫暖的力量。

“來,喝點牛奶,你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如果你暈倒了,我可是會將你扔到路邊不管的哦!”他向她挑了挑眉笑道,將牛奶塞到她手裏。

靖童噗哧一下笑了,依偎在他身邊,安靜地-起牛奶來。

半晌,傅靖恒回來了,他臉上帶著疑惑的神情,進來就問:“子建來過了?”

靖童一僵,子建什麼時候來過了?

“子建知道爺爺動手術,說好演出完後就來看他。剛剛我回來時,看到子建開著車離開。他沒有來嗎?”傅靖恒奇怪地問。

他剛才在停車場遇到遲子建,子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在他旁邊喊他,他似乎都聽不見。

“他沒有過來。”靖童搖頭:心中非常不安。

子建為什麼來了又走,難道他看到了她剛才跟阿澈在一起的情形嗎?

傅靖恒見妹妹的神色不對:心知有異,不再追問,隻說:“好了,夜深了,你們先回去吧。”

“我想在這裏陪著爺爺。”靖童不舍地說。

“這裏有大哥看著,童童,你的臉色很差,先照顧好你自己。”傅靖恒又對宗澈說:“阿澈,幫我送她回去。”

宗澈點了點頭,拉著靖童離開了醫院。

上了車,宗澈說:“你整天沒吃東西,現在先去吃飯。”

“我不餓。”靖童說。

爺爺的病、子建的事,還有身邊的阿澈,諸般煩惱事情全都湧上心頭,靖童心煩意亂,全無食欲。

“我餓了,你陪我吃。”宗澈不由分說地將車子駛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大飯店,

先訂了房間,再拉著靖童到飯店餐廳用餐。

在宗澈半強迫下,靖童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點麵條。

然後宗澈又說:“上去陪陪我。”

接著,他不由分說地,又拉著她進了他的房間。

房問位於飯店頂層,擁有一大片落地窗。

宗澈進了浴室梳洗,靖童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天鵝絨布簾,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與底下的萬家燈火,諸般雜事纏繞心頭,此刻她隻覺得心中的煩惱,比天上的星星還鄉。

半晌,宗澈從浴室出來,赤裸著上身,隻穿著一條長褲。

他走到靖童身後擁抱她,清爽的肥皂香味混著男人氣息,圍繞著她。

“還在想你那個未婚夫?”他蠻不在乎地點破她的心思,“他看到了就看到了,反正他遲早都會知道,早傷心比晚傷心好。”

“這樣說很殘忍!”她說,感到異常煩悶。

“男女之事本來就是殘忍的、自私的。你選擇了我,就要放棄他,你如果心軟,妄想大家都不傷心,最後的結果,就會是大家一起傷心。”他在她耳邊警告。

“我不想讓子建傷心,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對我那麼好,我卻要背叛他!”靖童苦惱地說。

宗澈感到惱火了,他將懷裏的人兒轉過來,低頭盯著她質問:“那麼你是打算讓我傷心了?難道讓我傷心,你會覺得好過點嗎?”

“阿澈,你會傷心嗎?”靖童咬牙,突然抬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