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分配在百草堂。”
“那個藥園?”
“嗯。”
“那我也去那裏好了,走吧。”
算啦,師父應該很快就會來接他的吧,再等等。
那隻再等等、再等等,古硯就等了十多年。
“師兄,在想什麼?”碧魯風揚走過來,拿著一件披風給站在崖頂望月一臉冰霜的古硯披上。
古硯轉頭看向碧魯風揚,對他點了點頭。“在想什麼時候結丹。”
“嗬嗬。是啊,師兄在五年前就該結丹了,可為何卻拖到現在?”
古硯看著碧魯風揚現如今妖孽般的臉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五年前在他快要結丹的時候,掌門師伯他們來了,將他接回了萬景峰,然後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把已經築基中期的碧魯風揚也帶了過來。
該怎麼回答?直接告訴他因為他身體裏的魔種會在他結丹的時候趁機將魔氣侵入他的身體?嗬嗬,會嚇到他的吧。
“因為一些原因。”
“非得等到子桑師叔回來才能結丹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這樣啊。”碧魯風揚垂下眼眸。再抬眼時,就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般,微笑著替古硯理了理鬢邊的頭發。“師兄說什麼我總是樂意聽的。師兄,不若我為你吹一曲蕭?”
古硯點了點頭。由於早期資質問題,碧魯風揚學不了太剛強的功法,所以到如今古硯甚至推遲了幾年結丹,他的修為還隻築基中期,看看邁入後期的大門。所幸的是,碧魯風揚在煉器、煉丹這方麵很有天賦,並被專攻這方麵的司南長老收為了親傳弟子。
他所煉製的物件,都是上上佳作。現在他手裏的玉簫青鳥,就是他現如今最好的作品,吹出的曲調能夠讓人凝神安息。
能做出這樣的東西,真不愧是他的主角!
古硯所不知道的是,其實碧魯風揚是看他時不時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才想到要煉製這種東西的。以前的古硯總是一臉冰霜,對他卻從來都是無限的包容,不會對他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古硯變得越來越不耐煩,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兩人在一起那麼久,每天晚上還睡在同一張床上,碧魯風揚怎麼會還看不出來古硯的心情?
這麼多年來,即使當初他碧魯風揚對古硯有再多的仇恨,他也被古硯捂暖了。在一起這麼久,當他從古硯臉上看到對他的不耐的時候起,他就發現——他離不開古硯了。他不想看到古硯對他有任何的除卻包容之外的一切情緒。
“就為師兄吹一曲《清風引》吧。”
說完,便執蕭吹奏了起來。
曲調聲聲悠揚,宛若清風徐來,吹散一片浮華,又吹皺一池春水,吹醒一地生靈。
古硯有點暴動的心慢慢的平複下來,閉上眼睛讓自己置身這曲的意境裏。
不遠處淩空而來的司南長老欣慰地點了點頭。“看來風揚的煉器也有了很大的提高,竟能煉製出這般器具。”
“嗯,的確。不過現如今最要緊的,還是早點拔除硯兒身上的魔種。”司東長老點了點頭。
碧魯風揚看著眼前閉著眼睛、衣冠勝雪的古硯,神色有點癡迷。
師兄,當你再睜開眼的時候,就會對我恢複以往的包容了吧。
司東長老首先發現碧魯風揚的神色有點不對,但當他仔細看時,卻又發現碧魯風揚沒什麼反常。
奇怪,莫非是老夫看錯了?
“司東,你一直盯著老夫徒兒作甚?莫不是看中他的天賦想收他為弟子?”看中司東一直盯著自家徒兒,司南不樂意了。
司東連連發誓:“絕無這種想法,二師弟放心便是。”
“哼。”司南長老一甩衣袖,往自個兒的白竹峰而去。
司東歎了一口氣,連忙跟了上去。可不能讓司南記仇,著老家夥成天想著怎麼作弄人,他可是還想有幾天清淨日子過的。
待得一曲完畢,古硯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有勞師弟了。”
“師兄喜歡就好。”
“嗯,時候不早了,我們回房歇息吧。”
“好。”
坐在白麒麟上,碧魯風揚摟緊了身前的古硯,將頭放在他的肩上。
古硯以為碧魯風揚是有點害怕,所以將一隻手搭在碧魯風揚摟著他腰的手上。
碧魯風揚嘴角笑意更深,他輕聲說道:“若時光能停駐在這一刻該有多好。你說是不是,師兄?”
“嗯。”古硯沒有在意,便回答道。
夜裏,已然二十多歲的兩個男人依舊如同小時候般,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