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讓古硯瞬間僵了身子。不可思議地看向碧魯風揚，卻隻看到他幽深的眼睛。
古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為碧魯風揚那時候的想法和做法膽戰心驚。
不過，到了現在才發覺，還是在他的提醒下猜出來，真是晚到了一定的地步啊。
像是知道古硯的想法，碧魯風揚將古硯摟得更緊：“師兄不要怕，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我了。我不會對師兄作出那樣的事的，絕對不會，師兄相信我。”
連古硯自己都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正在微微的顫抖著。
“為什麼這樣做？”
為什麼要這樣做？雖然他大概知道原因，但他並不確定。
——寬容心，麵對主角時無窮無盡的寬容心。
碧魯風揚就是下了一個這樣的血契。
你做什麼事我都會寬容你，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欺騙要原諒你，隱瞞要原諒你，連背叛都要我原諒你麼！？
那時候的他到底是為什麼就這樣輕易地原諒了碧魯風揚呢？現在想來，一切都明了了。一個是惻隱之心，說明白點就是可憐他。另一個，恐怕就是這個了吧。可以說，大部分的原因應該就是這個血契了。
真是大意了啊。
輕輕推開碧魯風揚，古硯起身理了理衣服。
被推開的碧魯風揚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一股莫名的恐慌籠罩了他，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別過了頭不再去看古硯。
——不想，不想再看到那雙眼裏再看到他時的冷漠。真的會瘋的，不要逼我啊，師兄。因為比起你的眼睛再無視我的存在，我寧願讓它憎恨地看著我。
古硯看著窗外陽光大好，始終都沒有再看碧魯風揚一眼。他知道，隻要再看到那雙眼裏悲傷的情緒，他一定會再次心軟的。無論是因為那還未墜入深淵的感情，還是……血契的影響。
沉默的氛圍一直在兩人之間流動著，碧魯風揚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變得有些冰冷。在兩人都未發覺的時候，碧魯風揚的眼睛變得就像是沒有光亮漆黑的夜色。當古硯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轉身去看碧魯風揚的時候，他的頭發已經變成雪白一色。
陷入自己思緒的碧魯風揚仍然察覺到了古硯已經轉了身，但是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現在的模樣並不想被思緒看到。
那麼卑微的自己，得到不該得到的本該隻是暗自欣喜，卻在得到後變得貪婪，渴望得到更多。
這一切都怪師兄。既然沒有心，為什麼還要來招惹他？隻是為了渡情劫，就能夠這樣肆意玩弄他的感情麼？
沒錯，他那時舍棄的，不過是那時不能承受的痛苦，而不是記憶。
他清楚地記得曾經他們之間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隻是現在回憶起來的時候，再沒有了曾經那刻苦銘心的痛苦而已，僅此而已。但是，當看到古硯以為他失憶時眼底的鬆動，他可恥的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於是，就有了“失憶的碧魯風揚”。
就在剛剛，他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可以經受住這種程度的考驗了，於是他透漏了一些他曾經做過的事，結果……又要回到從前了嗎？明明是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來的感情。
——不過沒關係，師兄已經與我結了血契，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丟下我了，他會一直跟我在一起。隻要這樣就夠了，夠了。
古硯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撫摸碧魯風揚的頭，但他很快被滴落在被褥上的一滴淚水吸引住了。
——他在哭麼？
不行了，就斷沒有看到那雙讓人心疼的眼睛，他也已經心軟了。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古硯覺得自己真是太憋屈了，於是滿腔怒火化為了行動，手放到碧魯風揚的頭上狠狠蹂躪！
“師兄？”碧魯風揚抬起頭，看向古硯，眼裏有著不可置信。
碧魯風揚的頭發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不忍直視，當然，這樣沒有形象可言的事情完全沒有如古硯預期的那樣發生，因為主角的頭發很順很滑很飄逸（？），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擔憂！
於是古硯心裏開始極不平衡——哼！不止主人讓人生氣，連頭發都要跟他作對嗎！？還真是反了天了他！
“好了，別再這副模樣了，記得我曾與你說過，修仙之人，自信是很重要的。”
-_-|||真的有說過這句話嗎？他不記得了。但是！即使真的沒有說過這句話，他也要裝作說過的樣子啊！不然身為師兄的威嚴往哪兒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