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朕好想你……”

“愛妃,朕為你賦詩一首——”

是耶,非耶?

立而望之,

翩何姍姍其來遲?

李夫人隨著樂曲在灰暗的燈光中時出時沒,曲終,李夫人飄然而去。

武帝大叫:“愛妃,別走,愛妃,讓朕抱你一下……”

“愛妃、愛妃……”武帝眼前仿佛出現了李夫人那美麗的容顏和嫋娜的身軀。

武帝站了起來,欲去拉她。

在一旁的楊得意忙喊道:“聖上,不能進去,會驚跑了娘娘的。”

“愛妃,愛妃……”武帝隻得站住,恍恍惚惚地看著李夫人在香霧繚繞的白帳幕內消失了。

“李少翕,朕命你把娘娘再給我現出來,否則朕就殺死你。”

李少翕:“聖上啊,娘娘的靈魂已去,豈能再喚回來。”

“朕還要見愛妃。”

“皇上,皇妃的仙靈已去,見不著了,再說要追回她,少翕的仙術已莫及了,請皇上回宮吧。”

武帝從廟裏走出,一陣秋風刮來,庭院裏頓時落下片片梧桐葉,心裏感到十分惆悵……上書房,武帝執筆寫下了《悼李夫人賦》。

美連娟以修嫭兮,命樔絕而不長。飾新宮以延貯兮,泯不歸乎故鄉。慘鬱鬱其蕪穢兮,隱處幽而懷傷。釋輿馬於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陽。秋氣憯以淒淚兮,桂枝落而銷亡。神煢煢以遙思兮,精浮遊而出疆。

……忽遷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飛揚。何靈魂之紛紛兮,哀徘徊以躊躇……超兮西征,屑兮不見。寢淫敞莧,寂兮無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去彼昭昭,就冥冥兮。既下新宮,不複故庭兮。嗚呼哀哉,想魂靈兮。

賦作畢,武帝把筆往禦案上一擲,抬頭問立在一旁的司馬遷:“司馬愛卿,感覺如何?”

“寫的真是太好了,情深意長,臣感動不已。”

“好,朕抄一份賜你。”

“謝皇上。”

司馬遷回到家把皇上的《悼李夫人賦》展示給大家看,夫人文珍看了說:“沒想到皇上如此兒女情長。”

司馬遷說:“皇上是個全才,你看文筆多好。”

女兒司馬瓊也湊過來看,奇怪地說:“皇上有後宮三千,還這麼重感情,真是難得。”

青兒說:“皇上真了不起,不但善於治理國家,文學也這麼好。”

瓊兒問:“父親,聽說李少翕讓皇上看見李夫人靈魂了,父親,是真的嗎?”

“唉,宮裏死了個弄長生不老藥的李少君,現在又來了個李少翕,兩人的名字隻一字之差,真是奇了,他的招魂術可真把皇上給迷住了。”

“父親,他真的會把人的魂招來嗎?”

“這不過是夢幻而已,皇上也太相信這些方士了。”

“皇上這麼癡情嗎?”

“嗯。”

“看來皇上還真是個情種。”

“惲兒,來跟爺爺親親。”

司馬遷把司馬瓊的五歲的兒子攬在膝下,逗他樂,祖孫倆哈哈地笑個不停。

“惲兒,給爺爺背首詩。”

“爺爺,我會背《詩經》,母親教的。”

“好,背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惲兒,這是哪兒的詩呀?”

“《詩經》上的。”

“好,惲兒好聰明,將來也跟爺爺一樣寫曆史,好嗎?”

“好。母親也說要給我講曆史故事呢!”

“好,爺爺也給你講一個曆史故事……從前……”

“吃飯了,父親。”司馬瓊過來喚道。

“好,我們去吃飯,晚飯後爺爺再給你講故事。”

“瓊兒,惲兒的父親呢?”

“父親,他到他老家益州去了,說老母又生病了。”

“哦,楊敞倒是很孝敬的。”

司馬遷的書房內,任安與司馬遷在對弈。任安歎了口氣說:“衛青還正當年就病死了,太可惜了。”

司馬遷說:“是太可惜了,正是如日中天啊!”

任安說:“衛青對皇上很忠心,但他心裏也不是很愉快,霍去病未死時,皇帝對霍去病的重用遠遠勝過衛青,其實是對衛青的遏製,所以衛青心裏也有想法。”

司馬遷歎道:“皇上就是這樣,既善於用人,也善於製約人,也許,這正是他的長處。”

“對,他要加強皇權嘛。”任安點了點頭說。

青兒進來了。司馬遷說:“來,青兒,你來跟少卿兄對弈,我要寫書了。”

“哦,老師,您要查的資料我已經給您查到了。”

“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