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鳳棲梧就聽到客棧裏的人談論廷尉府派兵在南都城四處搜捕冒充陰陽郎君的妖人,心中不由暗自發笑。
鳳棲梧坐在樓下飯廳的角落裏從容地吃著早飯,聽著身邊吃飯的人議論紛紛,可是聽了一會他就意識到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原來廷尉府已經派人包圍了周冠群的府邸,口口聲聲要捉拿冒充陰陽神君的妖人。
一位住客說:“這位周大人當上刺史還沒風光幾天,這回看來可要倒黴了,被廷尉府抓住了把柄不死也得蛻層皮。”
另一位住客說:“廷尉府可不是吃素的,說話還是小心點吧。”
接下來這些人開始小聲議論百越國廷尉府的嚴酷刑罰。原來這百越國為了強化對官吏和百姓的威懾,鼓勵檢舉告發謀反作亂者,同時放任掌管刑獄的廷尉府對被告發的文臣武將及平民百姓實施許多令人發指的酷刑。廷尉府的官員創製了七種嚴刑逼供的方法,也叫做“七問”,分別是:金問、木問、水問、火問、土問、犬問、天問。金問就是用鐵釺撬犯人的手腳指甲;木問就是給犯人的手指和雙腿上夾棍;水問就是將犯人放在熱水裏煮;火問就是將犯人放在燒紅的鐵板上燙;土問就是將犯人下邊身埋在土裏,將土夯實後用牲口拉拽犯人的上半身;犬問就是將犯人投入狗圈中任憑餓狗啃咬;天問就是將犯人倒懸梁上,在犯人脖頸上吊上沉重的石頭或者用醋灌進鼻子,使犯人嗆出血來。由於有了這些告密製度和酷刑百越國被無辜陷害、屈打成招的官員和百姓無以計數,官員平時人人自危,百姓終日人心惶惶。許多告密者一步登天,甚至從市井無賴搖身一變成為了朝廷要員;許多酷吏倍受恩寵,更加有恃無恐,為所欲為。
鳳棲梧還聽這此人議論說當朝二品光祿將軍白嘉成就是因為這被些酷刑折磨得痛不欲生才咬舌自盡的。
聽了這些鳳棲梧再也無法淡定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些殘暴的酷吏傷害到周府,因為傷害了周府勢必會直接傷害到秦娥和柳紅葉,於是他係好了背囊,手持寶劍出了客棧,半路上他戴上那半截麵具,在人們驚異的目光中向客棧外麵走去。
鳳棲梧雖然與周冠群結義為兄弟,但並沒有鑄下同生共死的情義,而且他對周冠群不思撫民理政卻與青雲寨、柏葉山莊這樣的黑道勢力暗通款曲的行為非常不滿,但是他畢竟救護了秦娥和柳紅葉,況且現在秦娥和柳紅葉就在周府,如果因為自己大鬧天牢而給周府和秦娥、柳紅葉帶來殺身之禍,那麼自己真是罪莫大焉!
鳳棲梧正往前走,大飛慌慌張張地迎麵而來,他一見到鳳棲梧一把拉住他說:“先生,可找到你了,周府出大事了!”
鳳棲梧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大飛說:“廷尉劉晏現正在周府門前,命周府一個時辰內交出秦柳先生,否則就入府抄家。由於周冠群大人遠在度州,周夫人驚惶失措一時沒了主意,於是秦娥小姐便讓我和小飛、阿琴等人潛出府外尋找秦柳先生想辦法。”
一聽到劉晏的名字鳳棲梧就怒火中燒,這兩天來在南都城中耳聞目睹的都是這個惡棍出身的酷吏胡作非為的事情,慶父不死、魯難未已,鳳棲梧下定決心除掉這個奸賊。
於是鳳棲梧跟隨大飛從周府後麵的密道入口進入到府中。
周冠群夫人一看就是個敦厚溫良的女人,隻是平日養尊處優沒經過世間的風雨,家門有變時一下子就六神無主,驚惶失措,但即使是個女中豪傑麵對這種抄家滅門的架勢也不能不心驚膽寒。
見秦柳先生來了周夫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便將周府與劉晏的恩怨講述了一番。
原來百越的廷尉叫劉晏,原來是個市井無賴,整日遊手好閑,專事偷雞摸狗、欺壓良善,後來靠告發自己的叔父謀反當上了廷尉府的屬官,他又通過揭發自己的上司也就是他的上一任廷尉貪贓最後取而代之。這個劉晏未發跡時曾在街市之中調戲民女被周冠群用馬鞭教訓過,因此對周冠群懷恨在心,一直尋機報複,隻是由於周冠群深受百越王的信任和雷太尉的青睞才沒有陰謀得懲。昨夜鳳棲梧大鬧天牢震動了朝廷,王太後下令徹查,要求務必捉拿並嚴懲肇事者。劉晏打聽到闖入天牢被傳為陰陽神君下世的人前日曾在周冠群府中為人治病,便率兵包圍了周府,限時讓周府務必交出冒充陰陽神君的妖人,否則將周府上下依窩藏謀逆治罪。這個劉晏上任以來仰仗王太後的寵信為所欲為,惡貫滿盈,飛揚跋扈,有時就是連百越王拿他都沒有辦法。
鳳棲梧聽明了事情的原委便在大飛耳邊交代了幾句,然後一人出了密道大擺大擺地奔周府大門而來。遠遠地鳳棲梧就看見數百名兵丁圍在府門口,幾名將官簇擁著一個騎在馬上的官員擋在府門前的台階之下。
“看!那是什麼?”有一個眼尖的兵丁發現了鳳棲梧,大聲喊了起來。
坐在馬上的官員也看到了鳳棲梧,大喊一聲:“來呀,將這妖人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