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因信使“傷口潰爛,需要動刀切除”,這尚扶蘇要讓他給傳的口信兒,便是需要換人去給司馬玉傳了。

在一眾人的“勸慰”中,信使猶豫再三,才是不得不把這差事,口述交代給了尉遲恭找來的,替他送信兒的人,順帶著,一並交出了能代表他的身份,便於出入宮門的腰牌和沿途更換快馬禦製木牌。

“將軍,這話……屬下可不敢給陛下口述,這……這可是大不敬……惹了陛下怒,得砍頭的……”

早就得了尉遲恭“教訓”的兵士,在聽完了信使的口述之後,毫不猶豫的,往後退了兩步,拚命的搖了搖頭,表示,這事兒,自己做不來,“屬下上有爹娘需要奉養,下有去年才出生的兒子,需要哺喂,屬下……”

“瞧你這點兒膽子!”

尉遲恭佯裝微怒的斥了那兵士一句,便又扭頭,看向了那個躺在榻上養傷的信使,理所當然的說道,“這種傳口信兒的殊榮,哪是你這種尋常兵士能做的?!信使大人隻是借你的腿,讓你去給陛下送信而已,哪裏用的著你來說話!來人!準備文房四寶,讓信使大人把需要稟報給陛下的一應事宜,抄錄紙上,加蓋蠟封之後,快馬加鞭送去昭陽城!”

話已至此,信使便是被打掉了牙齒,也隻能往肚子裏咽了,答應了一聲兒,費勁兒的從榻上爬起來,強忍著劇痛,由人扶著,挪到的桌案旁邊,一手扶著桌案,一手從下人的手裏接過了毛筆,開始在已經鋪平了的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起了字來。

原本半盞茶都用不了的事兒,愣是折騰的這信使三盞茶有餘的工夫,才勉力寫完,尉遲恭拿起了他寫好的信,仔仔細細的瞧了三遍,才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象征性的誇了他幾句,折疊起來,放進了之前就備在了一旁的紙裏封了,蓋上蠟印收口兒。

“穎兒,你送他出去,交待他一番,路上所需注意的一應事宜,別讓他鬧出什麼紕漏來,耽誤了大事。”

尉遲恭笑嗬嗬的把那封信交給了準備去送信的兵士,看著他仔細的塞進衣襟,才是扭過頭,跟站在一旁的司馬穎說了一句,“另外,這時候也是不早了,該是時候,請扁宜先生來給信使大人換藥了。”

聽尉遲恭說,又到了換藥的時候,信使的臉色本能的變了又變。

他不是沒受過傷的人,但,像這樣兒嚴重的需要切去皮肉的,還真就是第一回!許是這傷患不同的緣故,每次,扁宜給他“換藥”,都會讓他覺得痛不欲生,忍不住,就會叫喊出來,以至於,這些時日,來屋子裏給他送膳食和飲水的下人,都是在用一種鄙視加嘲笑的目光看著他,讓他恨不能,找根地縫兒鑽進去才好!這樣的日子,他是真真的受夠了!

司馬穎滿臉笑意的把送信的兵士送出門外,從衣袖裏又拿出來了一張寫在黃紙上麵兒的告示,遞給了他的手裏,這皇榜已經有些曬得脫色,顯然,是不久之前,才從某一個城牆上麵摘下來的。

“先把這封信交給陛下,然後,再把這張告示,也一並呈上,如果,陛下跟你問,這張告示是哪裏來的,你便告訴他,是去商國那邊兒販賣東西的商賈順手偷來,送來城主府邀功的,據說,商國那邊兒,每一座城池的四座城門上,都有張貼,如有掉落,最晚第二日晌午之前,就會被重新補貼。”

司馬穎仔仔細細的跟兵士交代了一番,又拿出了一小袋碎銀子,交給了他手裏,“這一趟回去昭陽城的路上,你拿著買點兒吃用,你不是禦用的信使,待交了信件,歸來時候,便該沒有馬匹可供乘騎了,你不用著急,先買點兒家用,給家人送去,再買匹便宜些的馬,能騎著溜達回來就行……我許你二十天假,下月十五之前,回來軍營裏麵報道,如有不得已的緊急事情,記得要托人送信兒回來告訴!記下了麼?”

“屬下記下了,夫人。”

兵士答應了一句,便將她遞過去的商國告示也一並塞進了衣襟裏麵,鄭重的點了點頭,翻身上馬,撥轉馬頭,朝著昭陽城的方向,絕塵而去。

……

商國,七月城。

納蘭雪自燕娘處聽聞了尚扶蘇對待司馬玉遣來的信使的態度之後,隻是淺淺一笑,沒說什麼。

她承認,尚扶蘇是個很不錯的人,同時,也是個難得有情有義的君主,但,也僅此而已,這一世,他隻能是她的藍顏知己,再多,便不可能。

在從及笄城回來的路上,尚扶蘇曾問過她,如果,沒有那一日的誤會,你會不會,就答應了嫁我,撇掉一切,跟我回來商國,執手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