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手下交代了一番之後,司馬殤便先一步離開了平民居住的這個街區。
他的謀劃並不複雜,就是讓手下裏麵的十個人在他們現在住得這個巷子裏開始搶掠殺人,製造出大動靜兒來,引著七月城裏的大部分城衛趕過來抓捕。
這樣一來,別的街區就會沒了巡邏的官兵,其他人再跑去城西的陽星街作亂,一路燒殺搶掠到觀瀾棋社去,就幾乎不會受到阻攔,介時,他再“拚死”保護一下納蘭雪,讓自己受點兒重傷……引得納蘭雪感動一番,剩下的事兒,就完全不需要再費什麼口舌,就能順理成章了!
納蘭雪回到他身邊,為他所用,司馬玉“醜行”再出,定遭莫國百姓更厭,莫國皇帝使人在商國濫殺無辜,惹怒商皇尚扶蘇,能不能有命帶人逃回去莫國,怕都是兩說了!一石三鳥之計,真真是聽著,都讓他覺得心情舒暢的很!
出了偏僻的小巷,走上大路,司馬殤稍稍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讓自己顯得懊惱和後悔起來,然後,才踢了馬腹,驅著它走往城西。
他的身後,那些死士也開始分頭行動,或騎馬,或乘車,走了另一條路,往城西的陽星街而去。
第一聲哀嚎,在平民巷裏響起,緊接著,便是孩子的哭鬧,女人的尖叫,東西摔砸,雞飛狗跳。
司馬殤唇角不自覺的揚了揚,像是在聽到了一首他極愛的曲子般的,心情愉悅的抖了下馬匹的韁繩,催促著馬兒,加快了步子。
……
陽星街的觀瀾棋社門口,司馬玉翻身下馬,未帶一人的走到了已經閉合的門板之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
正是華燈初上,人們酒足飯飽,棋社生意最好的時候,觀瀾棋社卻是在這個時候關了大門,這在什麼人看來,也都是很奇怪的。
“有人在麼?”
門板上著,樓裏麵卻燈火通明,很明顯,不是沒人在的,但……有人在,卻不開門迎客……這也太詭異了!就算,是納蘭雪下榻於此,也不至於……
“我家主子在同貴客擺棋,今日不迎客,請客人改日再來罷。”
門裏,傳來了一個細細的聲音應答,常來觀瀾棋社的人都知道,答話的這位,是觀瀾棋社裏排名第二的棋士,名喚莫逢的,棋藝在她之上的,隻有這觀瀾棋社的主人,傳說中,親自指點過商國當今聖上尚扶蘇棋藝,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觀瀾先生。
“勞煩姑娘行好開門,朕有要事,要同雪兒公主談。”
納蘭雪來商國之前,被那時還在位的司馬青封了公主的身份,後來,司馬玉繼位登基,也沒有廢除,雖未入莫國的皇家名牒,百姓們也依然是稱呼她為郡主,但,這卻是個已定的事實,稱呼起來,並不能算錯,“此事,關係重大……”
“陛下是哪國的陛下?商國,莫國,還是風國?”
門裏說話的女子並未被司馬玉自報的身份嚇到,依舊跟之前時候無異的,答得淡定從容。
“莫國,司馬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裏是商國,不是莫國,麵對這種據說是主人指點過商國皇帝棋藝的地方,他司馬玉想不服軟,也不可能,再說,納蘭雪還在裏麵呢,他若是……還不得更被她討厭了去,“還望姑娘通傳。”
“陛下請稍等。”
莫逢答應了一聲兒,便不再說話,然後,便聽到一串慢條斯理的上樓腳步聲,少頃,又是不緊不慢的下樓聲,“我家主人的貴客說,此處隻有納蘭姑娘,沒有納蘭公主,陛下怕是找錯地方了,還請去別處尋尋看罷。”
“那,勞煩姑娘去告訴納蘭姑娘一聲兒,她的玉哥哥要見她,有很重要事情,要跟她說。”
聽納蘭雪竟是這麼回複自己,司馬玉隻覺得心裏“咯噔”一下,沉默良久,才又張了嘴,打算做最後的努力,如果,這還不行的話,他就隻好……使手下破門而入,搶了她回去,再慢慢跟她解釋了!反正,一定不能讓她嫁給尚扶蘇,讓她嫁給了尚扶蘇,他就徹徹底底的沒有機會了!
在納蘭雪來觀瀾棋社的時候,莫逢就想求她指點棋藝了,結果,被莫碧兒占了先,用她調製出來的那個什麼藥膏給她的臉消腫止疼,這,合情合理,她忍了,不想,等莫碧兒興奮的跑去研製什麼新藥了,她開心的回屋去抱了棋盤和棋籃,準備去了,又被風墨那個臭小子搶了位置,纏著納蘭雪研究什麼機關術,一賴就賴到了天黑,這會兒,好不容易風墨那臭小子被風斷給拎走了,她依著燕娘吩咐的,把大門兒都給閉了,滿心歡喜的以為,終於可以輪到自己了……棋盤和棋盤都擺好了,下來拎壺茶的工夫,又碰上了司馬玉這麼個喪門星!早知道,剛才就假裝沒聽見,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