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越的臉上半點兒都沒露出遺憾或者不悅的神色來,莫意老頭兒才是稍稍鬆了口氣,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繼續跟他說道,“我在來的路上,聽燕娘說,司馬玉那裏去了個自稱‘神人’的,號稱能重塑人的原身……若是他當真有本事把人的樣貌複原,你用來給雪兒丫頭當替身的那個……”
“放心罷,莫老先生,那個‘神人’隻要不是個傻子,就不敢給司馬玉重塑出一個跟雪兒丫頭長得不一樣的原身來的。”
江越雖是第一次聽人說起這個消息,但,在稍加思考之後,便出言打消了莫意老頭兒的顧慮,“司馬玉現在是認定了,那個屍身就是雪兒,以他那喜歡鑽牛角尖兒的性子,肯定不會信,是他撿錯了的,如果,那個什麼‘神人’給他重塑了一個不是雪兒的人出來,就隻有被他砍頭的份兒,那個被重塑真身成了別人的屍骸,也還是會被司馬玉想法子變回一攤碎骨爛肉,跟現在,並不會有什麼不同。”
“那如果,那個人的確是把那屍骸塑成了雪兒丫頭的樣子呢?”
聽江越這麼一說,莫意老頭兒頓覺有理,稍稍想了想,又順口跟他多問了一句。
“那還不好?若那人當真把那屍骸塑成了雪兒的模樣,她詐死的事兒,不就更加圓滿了?”
江越笑著聳了聳肩,一臉的唯恐天下不亂,“到時候,自然有尚扶蘇跟他爭搶,莫商兩國一起戰事,以風皇長震天的性子,定然要摻上一腳,結交勢力相對較弱的一方,把另一方給滅了,然後,再跟贏得一方分贓……當這天下,就剩下兩個國家,沒人再可供聯合或者忌憚的時候,那兩個國家,便會成了死敵,不打個你死我活,不會罷手……介時,咱們就趁著他們兩虎相爭,隻剩一虎苟活的時候,給他個措手不及!”
對所有惦記過納蘭雪的人,江越都有一種本能的不喜,倒不是說,他對得天下這事兒有什麼執念,而是,他就想著,要把那些所有讓他討厭的人,都踩在腳下,讓他們眼睜睜的瞧著,納蘭雪幸福的跟他“糾纏”在了一起,一輩子,都沒人能分開!
以前時候,他的確是有不甘和怨恨的,但,在這一次納蘭雪遇險之後,他便是想明白了,什麼事兒,什麼東西,什麼人,都比不上納蘭雪能安好,現在他想要的,隻是等納蘭雪恢複記憶,然後弄清楚,是什麼人害她,然後,把那人,碎屍萬段!
“也好。”
莫意老頭兒微微一愣,繼而,便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愧是藍家後人,淩天國的皇族後裔,這種與生俱來的聰明和拔草瞻風的善辨,真真是個跟納蘭雪,如出一轍!
說不好,那本自先祖們手裏傳下來的古書上麵,所寫的最後一個預言,真的是要應驗了……國有日落複日出,昔日城中建皇都,花開並蒂成連理,誰言帝王隻稱孤……
國有日落,說的是淩天國消亡,複日出,講的是會再興起。
淩天國初建的時候,是啟蒙了愚昧的荒蠻之人,所以,第一座都城,是建在一個山中的石洞裏的,而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石洞,便是當時,由淩天國的初代皇帝,藍奇辰親手設計出來,後來,因移都山外,經曆日久天長,而被遺忘和廢棄掉的那個!
納蘭雪,是藍崢的次子,納蘭秋的後代,江越,亦可以算是藍崢的長子,納蘭旦的後代,花開並蒂,放在他們兩個的身上,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而……成連理,說得不就是,他們會成親?
至於,最後一句,莫意老頭兒暫時還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但,那也不重要的,不是麼?隻要前三句都應驗了,最後一句,管它作甚!
……
納蘭雪和燕娘兩人挑了一個多時辰,才是把嫁衣的料子和花樣都挑得稱心了。
燕娘手巧,幹脆就直接比著納蘭雪的身型,把布料當場都給裁了,然後,一塊塊兒的折了起來,碼放好了備用。
索性也多買了布,不用也是閑置著浪費,燕娘便把納蘭雪沒有挑中當嫁衣料子的那幾匹布給她裁成了平常日穿的衣裳,初夏秋冬各兩身兒,還剩下來的一塊兒,便給她做成了個長鬥篷。
“燕娘,你自己不做幾身兒衣裳麼?我跟千葉成親的時候,你得陪著我的不是?總不好我穿新衣裳,你穿舊衣裳罷?”
納蘭雪乖乖的讓燕娘給自己量完了衣裳,才是突然想起了般的,抱住了她的手臂,跟她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料子?我給你買,好不好?千葉給了我一枚印章,說我可以隨便花他的銀子的!”
“不用亂花錢的,郡主,剛剛才有人才許了我,要送我幾塊兒料子,給我做衣裳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