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水城城門大開,迎進了商國的百萬大軍駐紮,尉遲恭為司馬穎扶棺而歸,引得百姓們駐立街頭,痛哭哀悼。
尚扶蘇親提禦筆,為司馬穎寫了挽聯:蝶化竟成辭世夢,鶴鳴猶作步虛生。
更是惹得諸多百姓競相傳抄,製成各樣紙錢,送往設在城主府裏的,她的靈堂之中,焚燒供奉。
站在臨時搭建起來的台子上麵,尉遲恭未著一片金甲,但,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本能的壓抑,本能的,就想要低下頭去,不敢直視,“穎兒已死,我本不該苟活,但,她的仇,還需有人來報!我,尉遲恭,今天站在這裏,跟你們,我的兄弟們,隻問一句,我要滅了莫國,火燒尉遲府,可有人,願與我同行!”
“屬下願往!”
齊齊的回應,震得整個汲水城的地麵兒都顫了三顫。
“多謝。”
尉遲恭朝著眾人,躬身一禮,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麻衣,為司馬穎守孝。
在任何一國,都隻有兒女為爹娘守孝,妻子為丈夫守孝,像尉遲恭這般的,為自己妻子守孝的,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但,即便是這樣,尉遲恭仍然覺得不夠,遠遠不夠,他虧欠了司馬穎的,又哪裏是這樣一身孝服,就能表達!
……
莫國邊境第一城的告破,頓時便讓司馬青滯愣在了原地,他做夢都沒想到,尉遲恭,會叛出莫國,歸順尚扶蘇!
因為尉遲恭的叛出,導致整個尉遲府及門下,都遭到了司馬青的懷疑,本就缺將少帥的莫國,瞬時間,處境更加艱難。
尉遲獻重病昏迷三日後醒來,得知自己的嫡長子尉遲恭,因為正妻司馬穎的死,而誓與莫國為敵,與尉遲家為敵,現今,已經轉投了商國麾下,把整座汲水城,都拱手讓給了尚扶蘇,他自己,更是成了尚扶蘇手下帶兵將領,頓時,就氣得口吐鮮血,長歎了三聲“報應”,再一次昏死了過去。
就在莫國的朝堂亂成了一鍋粥,人人自危,前境堪憂之時,司馬玉從他的寢殿裏齋戒完畢,走了出來。
近乎與此同時,昭宜宮門口的編鍾也開始響了起來,七七四十九下之後,“納蘭雪”也自其中,由“神人”攙扶著,緩步而出。
“雪兒!”
匆忙趕至昭宜宮門口的司馬玉,見到了站在台階上的納蘭雪之後,頃刻間,紅了眼珠,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去,開心的把她抱在了懷裏。
這個由“神人”帶出昭宜宮的“納蘭雪”,乃是他手下小丫鬟“改頭換麵”而成,雖是聽過了不少納蘭雪生前事宜,但,在麵對司馬玉的這番“熱情”,還是有些茫然,本能的想要掙紮後退,卻又懾於“神人”威脅的目光,以致於,整個人都隻能僵在原地,別扭的任由司馬玉抱著。
很快,司馬玉便感覺到了自己懷中人的反應奇怪,恐惹了她不快,便忙放開了她,看向了她的臉去,打算跟她解釋,“雪兒,那個,我……我……”
“娘娘剛醒,因之前受傷太重,以致忘卻了諸多舊事,陛下需多些耐心,慢慢的把一些事情講給她聽,才好讓她逐漸習慣,與陛下相處之道。”
小丫頭不知該怎麼跟司馬玉相處這一點,“神人”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此時見他盯著“納蘭雪”心生疑惑,便半點兒都不緊張的,說出了這個理由來,“畢竟粉身碎骨,許多地方,乃是由仙藥重新凝聚才成,所以……”
“無妨!她能生還,便是朕的最大幸運,記不記得以前,都沒甚要緊!”
司馬玉才不介意“納蘭雪”不記得以前事情,確切的說,這種情況,是他盼都盼不來的!納蘭雪不記得以前,才不會對他有怨恨和厭棄,納蘭雪不記得從前,才會在他的悉心“教訓”下,變成隻屬於他自己,對旁人都沒有感情和偏頗的,他的皇後!
“可是,如今的莫國,正是風雨飄搖之際,先皇那邊,該是更希望,她能帶兵上陣,護佑城邦的才是。”
“神人”既是敢大膽的跑來皇宮裏麵行騙,那自然是“有膽有謀”的人,眼見著莫國和商國開戰,“納蘭雪”眼見著就要露餡,一早兒就編纂好了說辭出來,使得她得存在和所做所為,都能符合“常理”,並且,給他“長此以往”的帶來好處和收益,“現在,恐怕是……”
“不礙,朕來帶兵就是,什麼都比不過她能好好兒的活過來!”
司馬玉見著“納蘭雪”是真真的活了,還隻是“羞怯”,並不對自己有所排斥,心中歡喜,又哪是莫商兩國的戰爭陰霾就能遮擋?開心的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眉眼含笑的,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雪兒,你能活過來,可真是太好了,我跟你保證,以後,都會對你好,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