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影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怎麼討納蘭墨染高興,讓她跟自己說話,陪自己玩兒,哪有閑工夫搭理尉遲恭?
所以,尉遲恭這滿是歡喜的答應聲,全然沒入了他的耳,更不要說,引得他回頭多瞧了!
“你這小兔崽子!要麼就躺在床榻上裝死,不裝死了,又開始跟個紈絝般得就知道逗人家小姑娘!你說你,你,你這是像誰啊你!”
被自己寶貝兒子冷落的尉遲恭頗有些懊惱的埋怨了尉遲影一句,便放棄了“掙紮”,將他轉手交給了一旁的扁英,他是沒希望跟這丫頭搶兒子了,得了,難得這小子變得有些像正常的孩子了,就由著他,多玩玩兒罷!
“孩子有孩子的樂子,咱們這些都已經不是孩子了的人,又哪裏能明白他們的心思呢!”
正在這時,跟了侍衛同來的莫等也走進了屋門,笑著瞧了一眼尉遲恭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緩步走到了被扁英抱著的,尉遲影的身邊,捉起他的小手,給他把起了脈來,少頃,扭頭看向了納蘭墨染,客氣的跟她說道,“墨染,把你的長命鎖借我用用可好?”
“意爺爺說過,不準隨便借人的!嗯,咱倆這麼熟,就算你十兩銀子好了!”
納蘭墨染稍稍想了想,覺得莫等這熟人,不會坑自己的鎖子,便跟他提了自己想要的好處費,伸手把自己一直貼身掛著的長命鎖給摘了下來,遞給了莫等的麵前,“一盞茶的工夫!用久了,你得加錢!”
“瞧你這財迷的樣子!怎就跟你姑姑那麼像呢!”
被納蘭墨染的這“敲詐”逗得一笑,莫等隨手從自己的衣袖裏拿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出來,塞給了她的手裏,“多的算請你吃糖的!不用找了!”
“我就知道,你是個大方的好人,莫等伯伯!”
得了銀票在手,納蘭墨染狗腿至極的衝著莫等拍了一句馬屁,便忙不迭的把銀票折了三折,塞進了自己腰間的小荷包裏,“哎,對了,你跟我要鎖子幹什麼用啊?”
“給他治病。”
瞧著納蘭墨染可愛的樣子,莫等不禁一笑,伸手從自己的衣袖裏取了布包出來,打開,從裏麵取了一根最細的銀針,在一旁扁英點燃了的蠟燭上燒了燒,拿了尉遲影的左手,在他的中指上紮了一下兒,擠出了血來,將納蘭墨染的銀鎖子湊了上去。
原本還是絳紫色的血,在遇上了銀鎖子之後,開始緩慢的變色,起先隻是一點兒,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到後來,竟是見著尉遲影的整個身子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尉遲影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痛苦神色,他揮舞著小手,掙紮著想要靠近納蘭墨染,跟她求救,卻因為被扁英抱著,而不能如願,已經開始泛白的唇瓣一張一合,發不出聲兒來,卻是足令人清楚的看的明白他在喊,墨染,墨染。
“莫等伯伯的醫術很好,你會沒事兒的,尉遲影。”
見尉遲影已經難受成了這個樣子,還想要跟自己親近,納蘭墨染這善良的孩子便是忍不住心軟了起來,也顧不得會不會有危險了,一個箭步上前,舉起自己的手來,遞到了他能夠到的地方,“來,我的手給你,抓住我的手,就不怕了!”
納蘭墨染的舉動,像是讓尉遲影尋到了救命的稻草,毫不猶豫的伸手,就死死的攥住了她踮著腳,遞過來的小手。
人疼得厲害的時候,都是會本能使力的,即便是尉遲影這麼個才隻有兩歲的孩子,使起力來,也是足夠讓人疼得鑽心的。
納蘭墨染本就是個孩子,從小兒都是被一群人捧在手心兒裏長的,沒吃過苦,受過痛,這會兒,被尉遲影使勁兒一抓,自然是立刻就疼得擰緊了眉頭,眼眶子裏都泛出了紅色和水光來。
這給納蘭丹青這疼妹妹的哥哥瞧了,還能得了?!
眉頭一擰,當下就要撲上前去,幫納蘭墨染脫離尉遲影的“魔爪”!
“我不疼,哥哥,沒事兒的。”
納蘭墨染的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來的,她不是不怕痛,也不是別尋常的孩子能忍痛,而是她知道,如果她這時候抽回了手來,尉遲影就會因為失去依靠,而沒法再堅持下去。
納蘭墨染清楚的記得,意爺爺,也就是莫意老頭兒跟她說過的,行醫治病,除非萬不得已,盡量不要讓被施治的人暈厥過去,不然,那人會因為少了知覺、觸覺,而使得身體承受能力發生改變,即便是能治好,也是容易留下不好的隱患。
她不想讓尉遲影留下遺憾,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尉遲伯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