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打鐵淬火般的==鐵鉉覺得這個瞬間很長,但又很快的過去了。當他終於伏在秦挽身上時,幾乎是有些慌張。他習慣了對秦挽唯唯諾諾,習慣了被他支使,習慣了被他訓斥……突然之間,他發現秦挽雖然比他高一些,卻是纖細得多。肩膀是很寬闊,可線條一滑到腰就逐漸收緊,當他的手撫摸上去,立刻就能感受到秦挽肌膚下緊張的肌肉。
打鐵的人,要一手持錘,一手提鐵坯,兩條手臂都比常人粗。而秦挽不同,鐵鉉握著他的肩臂,以一種愛不釋手的心情吻上去。也許秦挽的肌膚不像女子一般滑腴柔軟,可是那種略帶堅硬的觸感,充滿張力的緊繃,還有良好的彈性都讓鐵鉉有一種他正在撫摸一塊優質鐵坯的興奮。等摸透了習性,便該鍛打成想要的形狀。
七彩刀是盧撒人秘不外傳的聖物。鐵師傅一講到七彩刀的時候,那眼中的向往之情令鐵鉉動容。他沒有見過七彩刀,可是他知道,當一把好刀鑄成之時,那種欣然的喜悅。
鍛製刀具的時候,需事先選好一處煆燒鐵坯的火爐。火爐所用的燃料有木炭和煤炭,但不能用凡物,兩百斤煤炭中大約隻有二十來斤煤炭可以用來打鐵。
經驗豐富的鐵匠一般會帶一到兩個學徒,像鐵師傅,就隻收了鐵鉉這一個徒弟。
江湖行業都有自己的規矩。一般人想學打鐵,那得嚴格按規矩來。
入師先行師禮,頭三個月隻拉風箱,從天亮拉到天黑,直到師傅們都收工了,才能罷手。第二天繼續重複頭一天的動作,就算雙臂酸痛也不能停下。一般說來,三個月後手臂便能伸展自如。若中途放棄,便沒了學習的資格。
然後是燒木炭和挑木炭。打鐵得看火候,這燒木炭和挑木炭也要幹上三四個月。
到了第二個年頭,雙臂有了力氣,才能掄二錘,隻要掄滿一年,就能拿大錘了。
鐵鉉早就有了拿大錘的資格,但是鐵師傅一直沒讓他出師。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一般的師傅隻會手把手的指點一段,之後全靠學徒自己領悟,自己則藏著掖著一些壓箱底的絕活兒。可鐵師傅卻是手把手的一直教到自己身死為止,一日不輟。
凡事講究個法。不是越刻苦,資曆越老,本事就一定高,還得有正確的路。鐵鉉是鐵師傅不折不扣的關門弟子,若他教的是武功,恐怕鐵鉉早已成為當世高手。
鐵鉉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用一把比鐵師傅手持的“大錘”大出五六倍的二錘,幫助鐵師傅將在爐火中燒熟了的鐵毛坯放在砧子上打成各種形狀,到最後的成形階段鐵鉉幾乎已是閉著眼睛都知道該如何敲打,但他大部份時候隻是在看,因為鐵師傅總會講解示範一些他不懂的絕活兒。
打鐵就像鐵鉉與生俱來的本能,早已融入他的血肉之中。他並不覺得這種日子很苦。鐵匠鋪裏鐵與火的氣息,他早已習慣。每次掄錘,砸下,似乎都能聽到骨骼與筋脈的拉伸咬合聲。隨著火星飛濺,鐵鉉有一種看見世上最美煙花的幻覺。他們是盧撒人,用心打製出來的刀具,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好刀!
鐵鉉覺得自己現在也正在鍛鑄一柄寶刀。炙熱的體溫就是那永不停熄的爐火,血液則像燒得通紅的鐵炭。秦挽以往的刻薄與抗拒正如鐵毛坯未成形時的不馴,而他,正在耐心將把秦挽燒熟,然後鍛打成自己所需要的形狀。
秦挽雖然不再說話,卻也不完全順服。他無聲的做著抵抗,盡管,在鐵鉉看來,這種程度的抵抗根本就是欲拒還迎。
他們無聲的爭奪著主動權。終於,鐵鉉聽到秦挽輕聲說了句:“我欠你……日後兩清了。”
這不可能!而且,誰知道還有沒有日後。鐵鉉心中反駁,但他聰明的沒有說出來。秦挽已經是他想要的姿態,極輕易的,他就能探入夢寐以求的地方。讓秦挽口頭上有點痛快,並不影響任何結果。
由於鐵鉉的入侵,秦挽有一陣子不能順暢呼吸,他抽著氣卻又拚命抑製的聲音讓鐵鉉越聽越愛。可是他不敢說話,他怕若泄露了什麼聲音,會打破目前的默契。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覺得不再有以後,又或許是因為這裏太黑太冷。總之,在不知不覺間,彼此的呼吸已交融在一處,唇瓣粘合後就像總也不舍分離一般,貪婪的奪取對方的空氣。
鐵鉉終於發現生命中第二件美妙的事情。
第一件是他看著自己打製的刀具成形,淬火開刃。第二件,就是與秦挽糾纏到忘乎所以……那一刹那帶來的快感,並不隻是身體上的滿足,更多的是心靈上的愉悅。
秦挽用力的後仰,就像想逃開束縛他的一切,可鐵鉉不允許如此,那線條拉緊而形成的美麗弧度讓鐵鉉心醉神迷。他懷著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輕輕的在秦挽的胸前輕吻,用力的將他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