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華僑醫院,守平本打算把小女孩送進急救室守平就抽身走人的,可又覺得那不是男人幹的事。救人救到底,怎麼也要等到小女孩平安再說。如是想著,便在大廳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孫曉虹走過來笑著說他:你應該去洗一下手,看那樣子不像是救人倒像是殺人了。
守平看看,深有同感,問到哪兒洗,孫曉虹指了指走廊的盡頭,還叮囑別摸錯了門,免得嚇壞人家。他唯唯諾諾,謹聆教誨。
洗好手回來看見孫曉紅正坐在長椅上抽煙,守平開始犯起了嘀咕,表舅說過,新市一到晚上,就有好多年輕的女人·在街上亂跑。夾著煙,妖裏妖氣的,見了男人就上前搭訕,騙他們的錢。眼前這位莫非就是此道中人?不像啊!牛仔褲,米黃色羊毛衫,乳白色風衣,素麵朝天,看不到半點妖嬈之氣。再一想,就算是騙子又如何呢!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又沒有錢,你總不能把我騙沒了吧!想到這兒淡定了很多,管他呢,熬到孩子的父母過來就可以走了。再堅持一會兒吧!
孫曉虹看他心無旁顧、目不斜視的樣子,覺得好笑,走過來把煙頭遞給他道問要不要來一口?
夏守平開始哆嗦。表舅說過,在新市有一種人專門請人抽煙,那煙是迷煙,人隻要抽了就變傻了,壞人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想撒謊都撒不成。有的人被騙的連爹娘都賣了。想到這兒,守平差點兒奪路而逃。可一想到孩子又坐了下去。閉上眼,抿緊嘴唇,別過頭去,擺出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孫曉虹被他逗得格格嬌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問:說說吧,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我可告訴你,醫院讓交錢呢?
一聽說交錢,守平沉不住氣了,霍然起身:我·····我······我·······沒·····沒······錢,都·····都······在我表舅那兒呢,要多少錢?
孫曉虹臉一沉道:撞了人,一句沒有錢就行了嗎?
夏守平嚇得直擺手:不是,不是我,是一個頂著黃色燈盒的小轎車裝的……隨後一二三四五的把怎麼來打工,怎麼和表舅走散的,怎麼看到孩子被撞的事說了一遍,接著道:真的不是我,我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哪來錢買車撞人呢!真的不是我……
孫曉虹笑著向他要了車票檢查了一遍才算相信他。
這時候從大門外跑進來一對戴眼鏡的青年夫婦,男人西裝革履,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女的穿著旗袍,外罩淡紅色呢子大衣,那張臉抹得人見人怕,鬼見鬼愁。見大廳裏隻有孫曉虹和夏守平,便奔了過來,問二人有沒有見到送來一個被撞的小女孩。孫曉虹似乎不太愛搭理他們,把臉扭向一邊。守平說有,就是我送來,正搶救著呢。
眼鏡婦一把拉住守平的手,眼淚就下來了:大哥啊!我們聽車站的·人說了,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女兒沒事吧?
孫曉虹接話說: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醫生。
眼鏡夫婦聽取了她的意見,朝急救室跑去。跑到急救室,正趕上醫生出來,便上前打聽孩子的傷勢。醫生說:孩子的後頸下方被鈍物銼開一條近十公分的傷口·,流了大量的血。不過,好在送的及時,沒什麼大礙。眼下正在縫合,很快就可以進去看她了。先去繳費吧!
二人又是一番感謝。
繳好費,眼鏡婦要去感謝一下夏守平。眼鏡夫搖頭,嚴肅的說:感謝一個人不是小事,要慎重,要三思而後行。
眼鏡婦麵現愧色:也是啊!咱們手上帶的錢不是太多,還真拿不出手。要不給秋桐打個電話,讓他再送些來。
眼鏡夫不悅:你這個人就是俗,張嘴就是錢!難道沒錢就不活了?沒錢就辦不了事了嗎?
眼鏡婦沒能領會老公的精神,問:那怎麼辦呢?現在這個社會可沒有白幹好事的人。他把咱們寶貝送來,還不肯走,必然是有所企圖。算了,花錢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