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才現在也不是很傷心了,也或者根本就未曾傷心。和老盧辯論道:正所謂職業無貴賤,人品有高低。小紅是那種出汙泥而不染的好女孩。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命運的錯,是曆史造成的。她四歲喪父,五歲喪母,七歲死爺爺,八歲死奶奶,十三歲死姥姥,十四歲死姥爺。算命的說他煞氣太重,必須陪一百個男人睡覺才能祛除身上的煞氣,才能做一個正常的女人。你說,她容易嗎!
老盧沒聽出什麼容不容易,他隻聽出一件事:這個小紅太邪門,絕不能去招惹她了。介此,也就鬆了口道:你不是說永遠單身嗎?咋又想鸞鳳和鳴了呢?
金才說:找不到媳婦肯定是永遠單身。找到了我幹嘛還單身!
老盧點頭道:人間難得有真愛。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勇敢的去愛吧。我支持你,精神上的。
金才很感動,一把握住老盧的油手問:盧叔,你說的是真的嗎?
老盧不悅道:我老盧是那種撒謊吹牛皮的人嗎?有誰見過我給人家說過一句假話扯過一句牛皮!開……
老盧沒說下去,他看到守平站在門前。
老盧很為難。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在這一刻到來時他仍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以跨國集團公司老板的身份還是以戧菜刀磨剪子的磨匠的身份來和這個曾虔誠的稱謂他是大老板的年輕人對話。
守平也很為難。從老盧的臉上他可以看出“盧老板”純粹是放火箭,跨國集團是烏托邦。他該怎樣才能在不傷害盧老板的感情的情況下打開愉快交談的場麵呢!
幸好,孫曉虹嚷了一嗓子:有病,回來!
這一嗓子誠如天籟!守平客氣的朝老盧點點頭,回身向龍小嫻的房間走去。
於金才撓頭道:人如其名,這小子真像有病的樣子!
老盧自信的說:當然不是叫有病。誰爹娘能喊自己的孩子有病呢!你說是不是?
於金才點頭同意,又說:這小子傻乎乎的!
老盧斷然否定道:他不傻,一點也不傻!
守平進房間的第一感覺就是光線不足。細看,原來是老肥在此。正一條腿盤著,兩隻手抱著的坐在床上。沒有人知道她為何要采取如此辛苦的坐姿。人家彌勒練了幾千年才坐出快樂的。見守平進來和善的問:你叫有病是吧?
守平苦惱的糾正道:我叫夏守平。有病是孫曉虹給我取得綽號。
老肥仔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兒,回頭對捂著嘴笑的孫曉虹道:不愧是大記者,這名字取得貼切,響亮。曆史上不是有兩個帶病的大人物嗎!什麼霍去病,海燈法師……好了,好了,以後你就叫有病,好記。有病啊!她們都說你這個人不錯,我看也不錯。我同意把房子租給你了。走,看房子去。哎呀,小嫻,來扶我起來……
原先前排是三大間,中間是過道大門,兩邊是通房。後來,老肥認為通房嚴重影響了房子的增值和創收,便在通房裏加了隔牆,把兩間分成了四間。又靠北牆修了一條走廊,作為公用通道。於是乎,兩大間變成了可憐的四小間。對於老肥兩口子的“貪得無厭”,於金才曾真誠的祝願這四間房永遠空著,讓老肥美夢成空。老肥從程雲芳口中聽說後,狠剋了他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兔崽子以捍衛自己的聲譽。那是一場令大雜院的人們終生難忘的戰鬥。
孫曉虹給守平選的是東邊第一間,因為這間房東牆多一扇窗戶,采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