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回憶那麼傷(1)(1 / 1)

如果時間永遠都是那麼不急不慢,平淡如水的過去,那麼人的這一生也便不會出現那麼多的悲歡離合。如果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交集,人生的這場戲平淡而過,應該也是一種幸福。

初夏常想,如果那一天沒有與陌涼在機場重逢,如果那一天沒有任性和陌涼重回學校,如果那一天沒有那麼放縱,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糾結,然後形成一張讓人喘不過氣的網,將兩人網住,最後他們筋疲力盡,窒息而死。

好像那是一場華麗的夢,裏麵的笑容都是帶著虛假的麵具。那一場道具,她將自己摔的粉身碎骨。揚起虛弱的笑容,到現在還是感覺到有種痛徹心扉的疼痛。

她一件件地把衣服疊好,然後再拆開,重新疊好。最後她泣不成聲,事到如今放手了,要離開了,她才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自己的心已經被掏空的一幹二淨。這些衣服,大多都是陌涼陪她買的,那雙整日稍涼的手,輕輕攬著她的腰肢,臉上的表情溫暖如昔:“我覺得你最適合這種顏色的衣服。”

“36碼的鞋子。”他眯起漂亮的琉璃色眼睛,“額,怎麼能還是那麼瘦呢?”他知道她的尺寸,甚至包括內衣的尺寸,有時他會戲謔說她:“炎初夏,你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是太平公主啊。”在內衣間裏,她羞的臉通紅,“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一切那麼近,然而早已經隨風飄去。他們的美好那麼短暫,留給她的是在回憶的深處不肯出來,自欺欺人總是那麼讓人啞然失笑。

還有兩天她就要離開這座曾經熟悉無比的城市了,這兩天腦子裏總是不自覺的回放著她與陌涼重逢後到現在的點點滴滴,有時會坐在窗前一整天,隻是簡單的發呆而已。窗外鳥語花香,鶯歌燕舞,春天的盎然風光盡顯得淋漓盡致。

很久以前的時候,也有一個人很喜歡對著窗戶靜靜的沉思,喜歡俯瞰窗外的大千世界,繁花落盡,喜歡對她說:“初夏,你看那萬家燈火,成水馬龍,其實每座燈下都有一個故事在發生,所以才會組成這世間最奇妙的故事。”他看她的眼神,是晶亮的,帶著他特有的感動。

她一直沒有告訴陌涼他們的故事,她一直在隱瞞沒有勇氣去麵對當陌涼知道真相後,是否會像林姿嫻一樣的憤怒。陌涼的陰鬱氣質,是不是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家庭造成的?那時她以愛的名義離開,是不是更多的慘雜了自私?

手機在手裏握了很久,還是沒有撥出去。她想走時,去坦白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她想去告訴陌涼她曾經是用怎樣的心情選擇離開,當一切塵埃落定,她想讓這一次的離開,再也沒有什麼掛念可想。

她躺在床上,輕輕地閉上雙眼,心裏笑道,算了吧,炎初夏就這樣算了吧。有些東西經不起光天化日的照射,有些東西在黑暗中適合隱瞞,見到陽光便會隻剩下仇恨而已,難到你還讓陌涼像林姿嫻一樣的恨你嗎?

她披上衣服,收拾好東西,走下樓。看看頭頂爽朗的天空,萬裏無雲,陽光溫暖人心。輕輕呼口氣,好吧,就在最後的離開與過去,與曾經的執念去揮手告別吧。一定要微笑,微笑,再微笑,對那個曾經生活在她青蔥歲月的少年說再見。

站在站牌前,看著來來回回的過往車輛,走過喧囂的城市一角,看著繁華落盡的四合院,她覺得自己仿佛又走過一遍自曾經走過的路,那個藍衣少年有著說不出的淡淡愁緒,輕輕在她耳邊說:“初夏,這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

一輩子,有多長。一輩子,是多麼沉重的話題,她在他身邊不停的纏繞,不停的嬉笑,知道她的舅舅對她說:“阿夏,你和陌涼沒有幸福可言的。”那是一個讓人喘不過去的詛咒,她逃離了八年之後,以為再次相遇便是永恒,然而世界告訴她的不過是你們難以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