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一片灰蒙蒙,陰雲低沉,雷江的一條支流在城中穿過,原本奔騰的河水被馴服的平靜溫和,靜靜流過。
一節車廂冒著濃濃的黑煙,另有兩節裝有震懾力極強的“巨門”電磁軌道炮防衛係統,L8794次列車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雷江衛星城瓊邑,理所當然的驚動了當地的衛國軍,被就地扣押。
金胖子今天收起了平時的紈絝做派,更像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商人,從車窗中謹慎的觀察著車站上的武裝部隊,在隨行人員與對方交涉未果後,才不得不走下列車,來到一名團級指揮官麵前,遞上一紙公文。
“這是什麼?”指揮官麵容冷酷,和他身上的灰白色作戰服一樣,沒有一絲人情味。
“我們的通行證。”金胖子麵帶微笑,試圖營造一個祥和的氣氛。
對方打開信封,抽出公文,仔細看了看內容,一臉狐疑的瞅了一眼金承澤,沉吟了一會,說了句“稍等”,轉身離去。
金承澤自信的笑了。
這封“全境特別通行令”是由上華議會涉外技術交流辦公室特別頒發的,為了這封通行令,三洲重工可是花了重金,不但特許這列“貨車”在上華全境32州免檢通行,更注明了所運送物品用於軍方技術交流,保密級別極高,不容無關人員及單位進行扣留檢查。這無疑給他們提供了絕佳的偽裝,雖然此時此刻“巨門”係統暴露,車體更受到嚴重損毀,但金承澤有信心,尋常的防衛部隊是不敢扣留他們的。
指揮官遲疑的離開就是最好的解釋,很顯然他因為自己拿不定主意而去請示上級了。不管他的上級是哪位,金承澤都不擔心行程受阻,他隻是不想讓“巨門”係統在公眾的眼光下暴露太久而已,畢竟這是一個處於研發階段的秘密項目。
兩分鍾後,指揮官回來,一臉嚴肅。
“你好,請問,我們可以走了嗎?”金承澤笑容依然燦爛,也有些許的驕傲自矜。
指揮官沒有理他,直接對身邊的警衛隊喊話:
“命令列車熄火關機,拖進修理區!逮捕所有乘員,不許有任何遺漏!還有你!跟我們走一趟!”
金承澤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已經有警備隊員過來抓住他的手臂。
“我日!你知道我是誰嗎?”金承澤猛的甩開對方的手,“你知道這車裏運的是什麼嗎?這是議會特許的通行證!你們什麼部隊?有權攔我?”
一個槍托終止了他的咆哮,狠狠的鑿在太陽穴上,獻血順著鬢角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一記勾拳抽在腹部,疼的他幾乎喘不過來氣,一隻堅硬的軍靴踹在膝蓋內窩上,讓金胖子疼的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軍人從來都不是愛理論的人群,能用拳腳槍炮說話的場合,他們絕不用口舌。
二十幾名列車乘務人員被一同扣押,帶到一個車站的等候大廳,其中包括幾個傷員,還有黎娜。
黎娜看到金承澤被教訓了一頓,還以為有人來救自己了,可發現自己的待遇沒有任何不同,隻能和乘務人員一起在大廳的角落蹲著,觀察這個“瓊邑火車站”。
簡陋、落後、肮髒、社會秩序混亂,是黎娜對上華一直以來的印象,可是今天還要多加上一條:軍警橫行。
在南江市,他們被警備隊不分青紅皂白的逮捕起來,今天又被軍警扣押下,原以為是針對自己的營救行動,此時才發現,這根本就是軍管封鎖,鐵路征用。
數以萬計的乘客滯留在火車站,把候車區擠得滿滿的,黑壓壓的人頭一眼望不到頭,吵鬧、喧嘩、叫罵、哭喊,充斥著整個空間,這是黎娜有生以來到過最混亂的地方了,沒有之一。
但吵鬧歸吵鬧,卻沒有一個人敢越雷池一步,封鎖部隊每個人都身穿野戰步兵套裝,不光是手上的半自動步槍比一般的警備隊要高級十幾個檔次,身上的彈藥袋鼓鼓囊囊的,手雷、信號彈、單兵雷達、軍用幹糧,應有盡有,全都配備在身上,有些人臉上還塗著黑綠相間的迷彩,雖然軍服肮髒,軍靴泥濘,但是每個軍人眼中的殺氣卻如有實質,讓即便是黎娜這種軍事盲也能看得出,這是一支戰鬥力很強的軍隊。
正驚疑的時候,看到金承澤被兩個軍人給帶走了,一瘸一拐不說,臉上還有獻血,十分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