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中山心海,山心海中又見山。
不周山外雲霧繚繞,山內卻是一片清明,青山綠水中是飛鳥翱翔,走獸遨遊,山下是一個滿布古式建築的城鎮,人生熙攘。一條彎曲的小河從城中流過,偶有漁船垂釣其上,一派清新淡然。
抬頭望去,去沒有藍天驕陽,山壁從遠處向上蔓延,幾千米上合攏彙聚,像一個天然的保護罩,把山裏的一切籠罩起來,保護起來。
高山的內壁有些巨大的突起,從山崖上垂下來,有一些竟然是通紅如炭火,散發著熾熱的溫度,為這座城鎮提供了光亮和溫度,山洞內各處遍布苔蘚草木,樣式奇特,而且很少有綠色植物,大都是些紫色、灰色、黑色、藍色,和山體的顏色十分相近。
可惜羅琳無法看到眼前這幅“空山之中自有萬物”奇異景象。
葉芬菲站在九重塔上,看向塔外,心中的思緒遠不如山心海一樣波瀾不驚,而是思前想後,不得要領。
忽然身後一個細碎的腳步聲驚動了她,伴隨一個女孩囁嚅的聲音。
“葉師……儲君說……他還在忙,讓你們……先回去吧……”小姑娘怯生生的走過來,小聲在葉芬菲身後說道。
她名叫巧月,是身懷帝王之血的當代儲君的貼身丫鬟,14歲的年紀,出落的十分乖巧可愛,平時甚的葉芬菲的喜愛。
聽了巧月的話眉頭立刻豎了起來,絲毫沒有平時賢良淑德的模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忙?再不做出對策,翁家的虎狼就殺上門了!”
“儲……儲君還說,任由那個翁寒去鬧吧……沒……沒關係……”
“豈有此理!”一個老者甕聲甕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了巧月一哆嗦。
一個白胡子老者須發狂亂,短須濃密沾霜帶雪,雖然已到了耄耋之年,但是那凶狠的銅鈴大眼,洪鍾一般的聲音,高大健碩的身影和粗壯的手臂,讓人絲毫感受不到他的年邁,反而能感到危險巨大的力量蘊含其中。
“爺爺……你嚇到巧月了。”阿土跟在羅琳的身邊站在不遠處,看到白胡子老者須發齊張的駭人模樣,忍不住勸了一句。
“呃……老頭子,你說怎麼辦。”
另有一個白發長者,拄著拐杖站在一旁,眼光似有似無的從羅琳身上飄過,聽到阿土爺爺的問話,拐杖輕輕在地上敲了敲,慢條斯理的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你老石頭的事兒,鍾某可是操不起這個心哦。”
“你就不怕翁寒進來一把火把你的破村子燒了?”阿土爺爺吹著胡子吼了一聲,似乎震得整座塔都在晃。
“燒就燒吧,早就想翻新一次了。”姓鍾的老者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句,邁步走向羅琳,他身邊還跟了一個少女,十八九歲,身著華服,腰挎一柄長兵,在刀鞘裏看不出是刀還是劍。
如果羅琳能看得見,她會發現,這個少女竟然和黎娜有著七分的相似,同樣鵝蛋臉,尖下巴,同樣有一雙美目在長睫毛下忽閃著。但卻比黎娜多了幾分嚴肅和認真,眉毛也不像黎娜的溫婉柳葉,而是纖細筆直,英氣勃勃。
“小姑娘,你是哪裏來的啊?”鍾姓老者看著羅琳,表情十分慈愛,語氣溫和,生怕嚇到這個盲眼的小姑娘。
“我?我從月華來。”
鍾姓老者展顏一笑:“你是有個同學叫黎娜嗎?”
羅琳一愣:“是啊,你怎麼知道?”
鍾姓老者十分滿意的捋了捋胡須:“那她在哪裏,你知道嗎?”
葉芬菲十分無奈的走過來,看著一臉誇張的慈祥,甚至到了有點猥瑣地步的老者:“鍾老,不是跟你說了嗎,黎娜被翁寒帶走了,怎麼還要一個勁的問啊!”
“噢噢,嗬嗬,對啊對啊,人老了,記性不好啦!”老者哼哼哈哈的走向一旁,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眯縫的眼睛裏笑的十分開心,對於心知肚明的事情還要特地來求證一下,這種行為雖然古怪,但也是可以理解的,這就是所謂的盼兒心切吧。
“鍾老頭是想孫女想瘋了,巴不得翁寒趕緊來呢吧。”一個女人一直抱著手站在角落,看著這群人吵鬧個不停,一臉不屑。她不像大多數人身著傳統華服,而是一身現代職業裝,翻領西裝,內穿白色襯衣,灰色的套裙看起來十分幹練,一雙修長的腿穿著深黑色的絲襪,腳上蹬著高跟鞋,鼻子上還架了一幅窄長的眼鏡,一副辦公女郎的模樣,在人群中顯得有些奇怪。
“辛行長是忙賺錢忙昏了吧,連唇亡齒寒這種淺白道理都不懂了。”另有一個女人坐在廳裏,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忽然插了一句,而且針鋒相對,直指製服裝的女人。她身著粉色連衣裙,頭戴寬沿遮陽帽,白色高跟涼鞋,白色挎帶小背包,還帶了一副墨鏡,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度假回來,一點不像前來會商什麼重要事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