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用圓軌,如何把一個圓周四等分。這個問題後來由他的朋友、另一位定居法國的意大利數學家馬斯凱羅尼解決了。
在1812年拿破侖軍隊從莫斯科退卻時被捕的數十萬戰俘中,惟一受益的是一位年僅二十四歲的數學家,他的名字叫彭賽列。當時他身邊什麼書也沒有,就開始在戰俘營裏構思巨著《論圖形的射影性質》,他被釋放回國後,於1822年在巴黎出版了此書,這部著作開創了射影幾何史上的所謂“輝煌時期”。但拿破侖的確傷害過一位偉大數學家的心,這就是“數學王子”高斯。高斯是個數學神童,出身在普通的勞動者家庭,他的早慧受到了故鄉——不倫瑞克公爵斐迪南的關心,後者成為他的讚助人和親密朋友,比起莫紮特的讚助人遠為慷慨且始終如一,他在高斯29歲那年死於拿破侖軍隊的入侵。費迪南的名字雖然在戰爭史上沒有記載,卻在數學史上留芳。
在大西洋另一頭的美利堅合眾國,也有幾位總統和數學頗多聯係,喬治·華盛頓是一位著名的測量員,托馬斯·傑弗遜在鼓勵講授高等數學方麵做了不少工作,阿伯拉罕·林肯則被認為是通過研究歐幾裏德的《幾何原本》來學習邏輯的倡導者。最有創造性的是詹姆斯·加菲爾德,這位美國第20任總統雖然政績平平,並且在任上慘遭暗殺,但他在學生時代就顯示出對數學的濃厚興趣與卓越才能。1876年,加菲爾德獨立發現了畢達哥拉斯定理的一個非常簡潔的證明,他是在國會與議員們討論數學問題時想出來的。這個證明通過用兩種不同的方式計算梯形的麵積(先用梯形的麵積公式,然後把梯形分解成三個直角三角形來計算),經過比較和化簡得到。與四百年前達·芬奇的證明相比,加菲爾德的方法要漂亮許多,不知是否因為這個原因,他的青銅雕像得以安置在華盛頓的國會山前,我曾在大理石的台階四周徘徊,沒有發現其它人物與他分享這份殊榮。
現在讓我們回過頭來談談牛頓。牛頓在數學領域的主要成就是發明了微積分,但人們往往把萬有引力定律和其它力學定律也計算在內,因為它們都用數學公式表達。因此那個時代的人把牛頓和阿基米德、高斯並稱為曆史上三個最偉大的數學家,加上物理學和天文學方麵的
卓越貢獻,他很早就代表大學進入議會,後來又被女王安妮授予爵位,成為第一個獲此殊榮的科學家。可是牛頓對政治毫無興趣,他在議會的惟一發言紀錄是要求打開窗子,晚年的科學家沉湎於神學,雖然如此,他還是被提升為權力很高的造幣廠廠長。
與牛頓不一樣,出生在萊比錫的萊布尼茨年輕時就喜歡結交王公貴族,那時候的德國還沒有統一,科學技術和軍事力量比較落後,隨時有可能被法蘭西那樣的強國吞並。1672年,處於危難之中的美因茨選帝候派遣能說會道的萊布尼茨去巴黎,他唯一的使命是:用一項征服埃及的誘人計劃去分散路易十四對北方的注意力。結果萊布尼茨不僅沒有見到法蘭西國王,反而留在巴黎研究起了數學,並成了微積分的兩個發明人之一,由此引發的一場有關優先權的爭論,使得拉芒什(英吉利)海峽對岸英國的數學停滯了一個世紀。
可是,喜歡參與和從事政治活動的數學家並非沒有。古希臘第一個偉大的數學家畢達哥拉斯和他的門徒就熱衷於此道,他們在亞平寧半島南端的克羅托內結社,並與貴族黨派聯盟,因而被民主黨派趕走。畢達哥拉斯逃到附近的米太旁登(Metapontum),公元前497年被害於該處。至於阿基米德被入侵敘拉古的羅馬士兵用槍刺死,並不是因為他和希羅王親近,而是誤殺。據說很多年以後,羅馬政治家、作家西塞羅來到西西裏島,沒有人肯告訴他阿基米德墓地的位置,這位以演說見長的大人物隻好自己撥開荊棘尋找。
在法國大革命期間,微分幾何之父蒙日積極追隨拿破侖,直到他稱帝以後,因而受到了人們的恥笑,他和三角級數的發明人傅裏葉都曾隨拿破侖遠征埃及,回來後蒙日做了政府部長,而傅裏葉隻當上縣長。蒙日的學生卡諾也是熱情洋溢的革命家,同時還是一位出色的軍事家,被譽為“勝利的組織者”,他和他的老師都對處死路易十六投了讚成票。但卡諾是有勇氣反對拿破侖稱帝的惟一的護民官,為此他不得不逃往日內瓦,最後在貧寒交迫中死於異鄉。由於過度卷入政治,學術成為卡諾的業餘愛好,不過,他的後代分身做這兩件事。卡諾的一個兒子做了教育部長,另一個是傑出的物理學家;他的一個孫子當上法國總統,另一個成為著名的化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