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回來的時候,陳萌正在一樓的洗手間裏洗臉。
“你要的洗臉的我給你買回來了。”
陳萌一聽聲音,是蘇景阿姨。
最後往臉上撩了把水,抬起全是水珠的臉說:“謝謝你,蘇景阿姨。”
蘇景皺眉:“突然之間這麼客氣。”
陳萌說:“我剛睡醒。”
蘇景:“……”
變得客氣跟剛睡醒有什麼關係?
午飯桌上,陳萌一直低頭悶悶地吃著飯,哭了很久,但眼睛基本沒有哭過的痕跡,洗了把臉,眼淚的痕跡也都消失了。
顧懷安在飯桌上問:“陳萌,你爸給你打過電話沒有?”
陳萌抬起頭看向問話的人,筷子上的白米飯還在嘴邊,搖頭說:“沒有。”
顧懷安點頭,神色複雜,至少陳萌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蘇景給陳萌夾菜:“多吃點。”
顧懷安心裏想的是,陳萌的狀態明顯跟往日不同。
這個孩子再如何早熟,都不如大人的演技好,此刻吃著飯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特別明顯。
按理說,如果陳萌看網絡新聞看到了她老爸被通緝,不會是這個淡定的狀態,應該大哭大鬧,問一問她老爸的情況才正常。
蘇景由於同情陳萌,午飯桌上一直給陳萌夾菜讓陳萌多吃。
陳萌吃不下。
半碗飯沒吃完,放下碗筷,突然忍不住的起身跑出去了。
“我去看看。”蘇景也覺得不對勁,撂下碗筷緊跟著陳萌出去。
別墅院子裏。
陳萌背對著蘇景,用胳膊抹眼淚,嗚嗚嗚地哭著。
“怎麼了,陳萌?”蘇景走了過去,扳過陳萌的臉。
陳萌哭的嘴幾乎快咧成直線,嘴巴很小,繃得很緊,邊哭邊看著蘇景。陳萌到底是個孩子,有些打擊肯定承受不住。
蘇景覺得,陳萌可能看到了新聞。
“別哭了。”蘇景難受地上前抱了抱陳萌,希望陳萌能堅強,一時真的不知道什麼話能安慰陳萌。
陳萌木訥地站在原地,被蘇景抱著安慰,哭了一會兒,問道:“蘇景阿姨,你接觸我爸是有目的的對不對?我被胡鳶抓起來的時候,你在廣州,而且你在廣州見到了我爸,你知道我爸去了雲南,你知道我爸會在雲南被抓,你跟警察是一夥的,我爸殺了顧叔叔的弟弟顧矜東,顧叔叔恨我爸,你一直都是站在顧叔叔這一邊的,你幫顧叔叔給我爸設了一個圈套,我爸受你誘惑,鑽了進去!”
蘇景十分震驚,鬆開一隻摟著陳萌小身體的手:“這些話你聽誰說的?”
陳萌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很多的蘇景阿姨,恨死她了,討厭死她了,但是,陳萌又覺得很蹊蹺,蹊蹺的地方很多。
一時之間,陳萌的腦袋裏想不通那麼多的事情。
說了這些話揭穿這些事情,從心理上分析,蘇景阿姨會受到驚嚇下意識的徹底鬆開她,離她很遠。但是事實上沒有,蘇景阿姨此時隻是一隻手鬆開她,另一隻手還是抱著她的。陳萌不知道這種分析可信不可信,在圖書館裏一本心理學書上看到過的。
陳萌沒有停止哭:“我小叔兒陳升跟我說的……”
這個誤會必須解釋。
但是,有一半說的是事實,該如何解釋?
蘇景說:“你上回被胡鳶抓走,這的確是胡鳶跟你小叔合起夥來做的。你爸知道了,很生氣。記得上次通電話嗎?你爸有跟我說話,你爸還有跟你顧叔叔說話,你認為你爸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嗎?個人恩怨,正常的人,沒人會去親自殺人害人來報仇,自有法律定奪,滿世界的警察都負責破案抓人這些事情,輪不到良好市民親自去做。”
陳萌繼續抹著眼淚,盯著蘇景。
蘇景拍了怕陳萌的背部說:“阿姨倒想替天行道,但阿姨不是無所不能的飛天英雄,你爸是多精明的一個人?如果有人帶有目的性的接觸他,他會不防範?我接觸他,得逞不了,翻來覆去也就是被他耍的團團轉而已。你爸今天到了這個地步,陳萌,不全是我造成的。”
陳萌腦袋有點發懵,分析不好這些話。
不全是蘇景阿姨造成的,這麼說,是參與了一點點的?
接觸老爸之後得逞不了是一回事,確實帶有目的性的接觸了老爸又是一回事!沒得逞全是因為老爸防範了!
陳萌努力分析清楚這些話。
蘇景望著陳萌,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
自己做過的,會承擔,自己沒有做過的,不會承擔。
至於另一個參與的顧懷安,他的弟弟顧矜東被她爸害死了,他跟警方聯手,使用任何辦法抓捕陳前這個人都不過分。
陳萌淚眼朦朧的問蘇景:“我爸是不是很傻?我覺得我爸很傻,你說他防範你,可是我不覺得他是防範你,他隻是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罷了。沒人想死,對吧?你什麼目的來我家的,我爸才不管,他要不是喜歡跟你在一起待著,他幹嘛搭理你啊?我媽說,我爸平時討厭死女人在他身邊轉悠了,跟我媽相敬如賓,第一次吵架就是因為我媽跟他身後轉來轉去說話。到了這邊,我怎麼沒瞧見他真跟你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