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傷逝(1 / 2)

莊進見他不住跟小雕鬥智鬥勇,便問道:“現在就開始熬鷹了嗎?”

莫盡言並沒有打算現在就開始熬鷹,聽莊進這麼一說,心裏一動:“師父,具體怎麼熬法?”

莊進想了想道:“據說是蒙上它的眼睛,不給它吃食,也不讓它歇息,一個勁地折騰它,一邊給它吹口哨,讓它記住你的聲音。直到它餓得發瘋,野性消失,才放開它,給它喂食,它以後就會認準你的哨音。”

莫盡言點點頭:“那我現在就開始熬鷹去,不給它喂食了。”

莫盡言依照莊進說的法子,找了間空屋子,開始熬鷹。說是熬鷹,其實也是熬人,雕不能睡,人也不能睡,人還得不住地吹口哨,撩撥著雕,不讓它睡,這是一場精力大比拚,誰熬到最後,誰就勝了。

就這麼熬了三天兩夜,莫盡言自己累得要死,那隻幼雕也快蔫了,莫盡言心想,這下總該成了吧。便扯了雕的眼罩子,給它喂食,那雕狼吞虎咽,將魚蝦囫圇吞了。

莫盡言覺得這雕該認主了吧,便吹了一聲口哨,伸手去摸幼雕的白腦袋。孰料這家夥記仇,扭頭就是狠狠一啄,莫盡言躲閃不及,手背被啄得鮮血淋漓。他心裏那個氣啊,得,熬了兩三天,白熬了,還是不懂得認主,先去睡覺,醒來再說。

莫盡言三天兩夜沒睡覺,還跟雕鬥智鬥勇,躺下後一口氣睡了七個時辰。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幼雕。結果原本係雕的竹竿上空蕩蕩的,莫盡言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上頭隻空蕩蕩地垂著一條被啄得破破爛爛的麻繩。

“師父,師父。”莫盡言大聲喊莊進。

莊進從院子裏進來:“怎麼了?盡言。”

“雕不見了!”

莊進歎了口氣:“你剛睡下不久,我就出去了,回來就發現那東西就自己啄斷繩子飛了。算了,這東西野性難馴,不好馴服,難為你還了那麼大的功夫和精力,弄得滿手都是傷。”

莫盡言垂頭喪氣,他還想再來熬一次的呢,沒想到這就跑了:“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師父,許哥有一陣沒回來了啊。”雕跑了,莫盡言總算是想起現實中的事來了。

莊進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有半個多月沒回來了,大概是比較忙。”

莫盡言還惦記著莊許說的火銃呢,自從他上次離開之後,就沒見回來過,看樣子是真很忙。他說的去幫自己重新入籍,不知道有沒有去辦。也不知道最近倭賊有沒有來犯,自己在一邊幹等,等得好焦慮。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師父,我今天去梅所看看。”

莊進也掛念兒子:“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嗯。”

莫盡言到達梅所的時候,正趕上水師官兵們出發去巡防,人數遠比自己在的時候多,而且出發時間也比以往要早,他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尋常。

不少熟人看見他,都跟他打招呼,孟長齡也在隊伍中,遠遠地就看見他了,幾乎不顧紀律想要跑過來同他說話,還是努力克製住了。

莫盡言笑著跟他擺擺手打招呼,孟長齡卻努力板著臉,他心裏不是沒有氣的,自己把莫盡言當兄弟,結果他卻一聲不響就走了,扭了頭不去看他,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又看。

莫盡言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也知道自己貿然離去,很讓這個朋友掛懷,所以一直揮手送他離開,直到看不見。

“小言,你怎麼來了?”莊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莫盡言回過頭,滿麵笑容:“許哥,我來看看你。這是要去巡防嗎?”

莊許的臉看起來黑裏透紅,似乎最近曬黑了不少,也憔悴不少:“對,最近倭賊數量激增,數量不下四五百,總有十來條大船,在江海一帶屢屢作案。我們正麵交鋒了三四回了。”

莫盡言心裏緊張得要死:“戰況怎麼樣?”

莊許搖了搖頭:“不甚樂觀。前日還死了一名弟兄。”

莫盡言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哥,我能去嗎?”

莊許摸摸他的頭:“你還是好好回家呆著,等這次回來,哥就去幫你辦理戶籍,下個月便能夠入伍了,到時候就能去了。別著急啊。”

莫盡言十分不甘地對莊許說:“哥,那你小心點,我等你回來。”

莊許擺了下手:“回去吧,我得上船了。替我跟爹捎個話,我明天就回家了,我想吃我爹做的煎河鰻了。”

莫盡言笑道:“我明兒一早就去買河鰻,等你回來。”

“行,哥走了啊。回去吧。”莊許給了莫盡言一個笑臉,揮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