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俞思冕澡還沒洗完,人就已經睡著了。莫盡言無奈地笑笑,將他從浴桶裏移出來,扶到床上,給他胡亂擦了一下,放平了躺好。幸好天熱,沒擦幹也沒關係。
大概俞思冕的潛意識裏一直都惦記著洞房這事,睡到半夜,酒意過去了,他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夜蟲在窗外唧唧鳴叫著,顯得格外靜謐。
他伸出胳膊,摸到了身邊的莫盡言,不由得滿心歡喜起來。趕緊爬起來,下了床,在櫃子上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了自己的包裹,從裏頭掏弄了一會兒,期間被蚊子叮了好幾口,終於摸到一個東西,緊緊拽在手心裏,一麵拍打著蚊子,一麵跳回了床上。
他將東西放到枕頭邊上,然後將莫盡言身上的薄被子拉開,天熱,睡覺都穿得少,他們身上除了一條薄褲子,沒有別的遮擋物。
此處很多河蟹
新生
女人坐在小學門口的麥當勞裏,麵前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這個時間是下午四點,學校還有半小時放學,店裏人很少,隻有幾個避暑吹空調的人,幾個辦公白領模樣的人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文件,一對年輕情侶低頭竊竊私語,女孩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
女人收回視線,將目光放到對麵的學校大門,夏天的午後,這個城市的陽光非常烈,陽光打在大門口的牌子上,“××學校”的字眼都不完全看得清。她今天剛從H省來到S市,準備接女兒回H省過暑假,順便還跟前夫商量下,看是不是能爭取到女兒的撫養權。女兒8歲了,一天天大了,還是跟著自己比較好一點吧,有些事,做母親的比做父親的容易跟女兒溝通。
麥當勞的玻璃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高個子的男人,他掃視了一眼整個餐廳,徑直向女人走來。女人看見他了,欠了□,向他點了下頭,然後說:“來了啊。先坐吧。”男人在她對麵坐下了,她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幹淨爽利,氣色比起以前來似乎更好一些。女人看見他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白色的T恤肩背有些汗濕了,衣服領子上微微發黃。這個,就是她的前夫。男人放下提包,有些局促地將手放在桌上,沒有看對麵的女人。“天氣太熱了,今天都35度了。”男人說天氣。女人拿起餐盤裏麥當勞送的餐巾紙,遞給男人,示意他擦下汗。“這裏的夏天一直都這麼熱,你喝點什麼?或者吃點什麼?”女人說。“我自己去吧,今天中午有點忙,中飯還沒來得及吃呢。”男人自己往櫃台點餐去了。女人看著他的背影,西裝褲有點皺。她記得他以前是特別講究的,西裝褲一定是搭配襯衫的,T恤隻有穿牛仔褲的時候才穿,衣服褲子總要燙得筆挺的才穿出門。
過了幾分鍾,男人回來了,他要了一個漢堡,兩杯可樂,還有一包薯條和雞翅。男人看見女人注視他的餐盤:“雞翅和薯條是給欣欣買的,她跟我說了很多次要吃麥當勞的雞翅,我都沒時間帶她來。”欣欣是他們的女兒。男人先喝了一口可樂,然後咬了一大口漢堡,囫圇嚼了兩下就吞下去了。女人看著他狼吞虎咽:“你們現在好嗎?”男人似乎被噎了一下,他停頓了下:“也還好吧,就是沒什麼時間照顧欣欣,我的工作,你是知道的,有時候要出差,她總是自己買飯吃、自己寫作業,很乖。”女人皺了下眉頭:“你沒跟她住一起?”其實女人是知道的,她跟女兒打電話,女兒告訴她那個阿姨已經搬走了,不再住他們家。男人嚼了幾口食物,然後咽下去,吸了一大口可樂,然後說:“沒有,半年前她就離開了,跟她老公去了香港。”
女人沒有做聲,她也沒有笑,當初她就預想到了今天的結局了,她以為自己會大笑不止的,但是她現在覺得已經沒有意義了。當初嫁給這個男人的時候,父母就反對,因為太遠了,跨省婚姻,尤其男人還喜歡打麻將,父母是過來人,說這樣的男人靠不住。她自己不信,以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男人那麼帥氣優秀,有一點小毛病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辭了家裏穩定的工作,賣了單位分的房子,義無反顧跟著男人到了S市。結果這個小毛病成了隱患,開始他們真的如膠似膝過,女兒兒子相繼出世,他們也歡喜滿足過,她找了份清閑的工作,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他和孩子,日子過得寧靜而美好。她以為日子會這樣繼續下去,直到孩子們都長大,她和他都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