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黎明,空氣非常清新,有些露水與草根加上泥土的新鮮氣息,偶而有幾聲鳥鳴,似乎近在耳邊,卻又好象特別的遙遠。
在一塊巨大而傾斜的灰褐色岩石下,拉美依舊是一身魔法師打扮,懶洋洋的半飛著眼,坐在一塊橫立的岩石上。神態之間,已沒有當日的妖媚。雷恩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麵,宛如石雕木塑般,渾身散發著冰寒之氣。而戰羽三兄弟則來往踱著步,嘴裏在不停的嘀咕著些什麼,眼睛更是時不時的望山下看。
拉美 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晦氣地道,“別走來走去的好不好?”
雙目深陷的戰羽敵意地看了看拉美,急噪的走到雷恩的身邊坐下,沙著喉嚨道,“雷副團長,他們也該到了。”自從倆天前雷恩接到總部的線報,讓他帶人炸橋後,到今天為止,他一直沒有好好的睡覺,神態間,自有憔悴與頹唐之感。
雷恩睜開眼瞧了瞧他,一股冷厲而蕭煞的光芒閃過瞳孔,深刻地道,“既然他們已經改道,就不怕他們不來。”說完,扭過頭,對拉美道,“拉美隊長,你準備的怎麼樣?”
拉美抹過一縷蛇般的笑意,從胸口的夾層裏掏出一個紙包道,“這是我多年前從一個盜賊手裏高價買來的噬骨軟筋散,再配合我的魔法和這裏的地形,不管他們來多少人,隻要進入坡下的凹地,如果不和我們一樣,事先服了解藥的話,我保證在半個時辰內,他們連殺雞的力氣都沒有。”
雷恩嘴唇挪動了一下,用一種極其殘忍的語氣道,“倆側的伏兵怎麼樣了?”
拉美咬咬嘴唇,慎重的道,“倆支千人隊都已經埋伏好了,以嘯聲為號,到時候除慕容家的那個小妮子外,一個不留。”
所有人都在拉美那充滿殺氣的語聲裏沉靜下來,隻有戰狼發出幾聲輕微的咳嗽,空氣也仿佛凝結了起來,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時間在這沉悶的壓抑中一秒一秒的過去,這時,閉目養神的雷恩麵孔的神色忽然凝緊,壓低聲音緩緩地道,“他們來了。”果然,有一陣斷續的,遙遠的馬蹄聲隱約傳來,很遠,像這陣蹄聲響在天際。
所有人都立刻緊張起來,連一直精神不振的戰羽也露出噬血的厲芒,用力的搓了搓手,麵上浮起殘忍的紅暈。其他人更是目光閃礫,精神振奮,那渴望的神情,更像是一群等待覓食的魔獸,終於看見獵物的出現。
似急鼓般的蹄聲已經清晰的傳來,那陣陣鐵蹄敲擊地麵的聲音就宛如每一下都踩在他們的心坎上;戰狼舔了舔嘴唇,臉孔的肌肉輕輕地抖索,用一種極其沙啞的聲音道,“他媽的,終於來了,”
來了,越來越近了,此刻,似乎已可聽到馬兒噴鼻吐氣的聲息。
而在蒲嶺坡左邊彎折處的令狐絕此刻也微帶疑惑的朝蒲嶺坡上打量著,早晨的陽光照耀在他白衫上,雪白的光芒反映著,炫目而潔麗。
緊跟在他身後的修斯看令狐絕迷惑的表情,遲疑道,“老大,有什麼不妥嗎?”
令狐絕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心神有點不寧,好象這山裏藏著什麼似乎的?”
修斯一直都很相信令狐絕的直覺,低促地道,“那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
令狐絕一麵思索,一麵緩緩地道,“不用了,是我自己多疑也說不定,你叫兄弟們多張幾個心眼就是,”其實他心裏明白,提醒反而招人笑話。看著眼前一麵陡峭,一麵凹陷的蒲嶺坡心裏暗歎,“但願真的是我多疑。”
一片蔽天的塵土終於完全地落定在蒲嶺坡的下麵那條寬舊的,蜿蜒的山路上。雷恩等人小心的從重疊的石塊隙縫裏往外搜視,隻見了近三百名青甲騎兵翻身落馬,他們肅靜無嘩的迅速組列成行隊,各在他們所屬的編配下策馬站好,在倆個年輕騎士和一個蓄著短髭的中年人的帶領下,護著倆輛馬車準備過爬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