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絕靜靜地站在台階上,望著雨珠兒順著簷角垂下的雨簾,微微沉凝了會,修長雙手奇異的交疊於胸,手指輕彈,幾道絢麗的光柱直飛入天,宛如雨後的彩虹,炫目之極。所有人見此舉動,都恍然大悟,以為他再次要用魔法來挽回望月舞雪的心。而那些隻聽過,沒見過那晚煙火的女孩都睜大了雙眸,期待的夢幻般的浪漫再度降臨。
五彩的光柱在空中隻停留了那麼一會,隨即隨風飄散,灑落如螢火蟲般閃閃光點。這光點在空中懸浮著,遊蕩著,慢慢的聚集在一齊。一個美女的身影凸顯出來,逐漸清晰。是望月舞雪。她微笑著,就好似那春天初綻的百合,是那麼純真,那麼動人。就連方才禮堂內緊張、尷尬的氣氛,好像也被這微笑衝淡了不少。
凱諾凝視著空中熟悉的笑容,有一抹沉重的失落掠過心頭,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晚的煙火後,望月舞雪的臉上就是掛著如此純真甜美的笑容,在他以後的日子裏,這樣的笑容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他夢裏。站在離他不遠的望月舞雪,用淚眼凝視著自己的笑容,發現,這原本屬於她的笑容此刻竟然、如此的陌生,仿佛那笑容裏的純真,已離她很遠很遠。她下意識的側臉望了凱諾一眼,可凱諾眉宇間淡淡的憂鬱又深深的刺進了她的心扉,一股悲意彌漫心頭。
當她再起抬眼望去的時候,空中的笑容變了,變得冷漠、變得木然,仿佛刹那間失去了靈魂般,笑容裏的那股純真意味完全消失了。於是,整個臉蛋兒也變了,滿頭青絲一根根地落下,眼角有皺紋出現,皮膚也漸漸的枯燥,就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就變成了一個滿臉皺紋、目光呆滯的老婦人,她用一種沒有生氣、近乎死意的眼神注視著屋簷下的所有人。
望月舞雪癡癡的望著,她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後的自己,一股紅顏遲暮的悲涼瞬間侵入了她的軀體,身子在輕輕地顫抖。很多人把同情的目光都投注到她身上,對於一個平日裏以容貌自詡的美女來說,讓她看到幾十年後的自己那是件異常殘忍的事。
一股黑芒從令狐絕的身上射出,由於所有人都被空中的魔法吸引,沒有人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黑芒倏地融入夜色,人臉也起了變化,臉上的五官,肌膚凹陷進去,如腐肉般紛紛掉落,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出現,空洞的眼眶內有倆縷綠光在跳躍,極度的詭異和陰森。站在台階上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氣,尤其是幾個平時比較膽小的女孩,都驚叫起來。就在她們的驚叫聲中,骷髏頭以目光難以攝及的速度朝望月舞雪撲下。望月舞雪隻覺得心髒驟緊,手腳冰涼,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占據了全身,就在她身軀一軟,就要倒下之時,骷髏頭在離她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住了,那一雙冒著綠光的眼眶,卻鎖定了地下的望月舞雪,仿佛準備隨時撲下攫取般,散發出一股吸魂奪魄的恐怖意味。就站在她身邊的望月文川臉色倏變,剛要說話,而骷髏頭已化為點點的星芒倏地消失。
就在所有人頓覺心裏一鬆的時候,令狐絕雙手輕曲微彈,幾道光柱就倏地而起,纏繞成一隻巨大的獵鷹,巨鷹在二十丈以上的高空盤旋飛翔,偶爾的低眸,含蘊著一股誠摯堅定的力量。倏地,巨鷹翻滾,黑煙冒出,一條身長近十丈的黑色巨龍從黑霧中飛出,頭有雙角,腹下有四爪,蜿蜒盤旋,仰首向天,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嚴和霸氣。它血紅的雙眸注視著已躺在望月文川懷裏瑟瑟發抖的望月舞雪一眼,仿佛不帶任何留戀的直衝雲霄。
倏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而就在巨龍消失的地方,倆排散發著奇異白光的字緩緩飄落,異常清晰:昨夜紅顏變骷髏,明日獵鷹必化龍。
這幾個字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令狐絕是在嘲諷望月舞雪有眼無珠,目光短淺,根本配不上凱諾。
赤裸裸的羞辱讓望月文川厲聲大吼道,“令狐絕,你?”他抱著瑟瑟發抖的女兒,雙眸中宛如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
令狐絕轉過臉來,他那英俊而深刻的麵孔上散發著令人不敢逼視的湛湛光影,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烈,冷冷的注視著,這眼神裏,蘊含的意韻實在太多。良久,才對身後充滿興奮和激亢的兄弟們道:“我們走。”
所有人靜靜地目送著令狐絕和獵鷹們地離開,方才的那一幕已深深的烙印在他們心裏,這一輩子估計再也抹不去。
淋著雨,行走在無人的大街上,一直就沒有說話的獵鷹們開始沸騰了,臉上充滿了自豪和驕傲的意韻。“老大這一手太帥了,這下夠望月家的那個丫頭受的。”圖蘇偷瞧了令狐絕的背影一眼,抑製不住興奮地道修斯道。修斯抿唇微笑不語,他更多還是在思索凱諾穿上黑龍神甲的那一刻,在心裏衡量著,無奈發現,就算擁有火獅刃,他依舊不是凱諾的對手,那無影無蹤的箭矢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