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滾滾而來,縈繞山峰不絕於耳。整個宗門都騷動起來,峰頂晨鍾響起,所有弟子都往武場方向彙集。令狐絕也楞了,這聲音他是很熟悉的,上次用大隨心術模擬黑夜精靈女皇前,他讓夜魅幻化了數遍黑夜精靈女皇的容貌和聲音。帶著一抹沉重,他對體內的夜魅道:“你娘來了。”
“什麼?”夜魅驚叫一聲,立刻透射出來,花容失色,整個人在刹那間全傻了,連身軀也在不可抑止的顫抖著……
和夜魅的驚慌相比,令狐絕冷靜許多,但這也隻是在表麵,他擔心精靈女皇這一來,會把先前的事給戳穿,抿抿嘴堅定地道:“夜魅,走吧,我相信你娘也不會拿我怎麼樣?”
夜魅也是個個性極強的人,秉性堅毅,她方才隻是擔心令狐絕,才有些失了分寸,咬咬唇瓣道:“走”“。”
來到武場,近千的弟子門人已經在長老們的帶領下靜肅而立,沉默且鎮定,確實有幾分大宗門的風範和威嚴。
在一幹長老中,以上官長老居中,目視著令狐絕和夜魅匆忙而進,眼眸內有錯綜複雜的光芒,鼻腔冷冷的哼了一聲!不過他很把目光移注虛空,威嚴地道:“那位前輩高人光臨鄙宗,上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空中,空間震蕩,一襲黑色魔法師袍的黑夜精靈女皇隱現,如此突兀,宛如一朵嫵媚而又冷豔的曼珠沙華,神秘中,透露著盡的威儀。那雙墨王般瑩亮。古潭般深邃的眸子緩緩掃過。在還沒有jiēchu到夜魅前。冷冷地道:“柳絮兒呢?”
她的身影一出現,所有人都知道來的是誰?上官長老微微欠身,恭聲道:“原來是女皇陛下,宗主有事遠遊,此刻不在宗內。”
冷冷一哼,黑夜女皇根本就不搭理她,俯視著,雙瞳彷佛放射著冷焰。在麵色略顯蒼白的女兒身邊,她看到了一個俊秀至極的男子,瞬間,她就明白這個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令狐絕。剛想說話,令狐絕已搶先一步,恭敬有禮地道:“女皇陛下,此處是宗門所在,你要找的隻是在下,不如換一個地方。”他這樣說是怕精靈女皇問出誰是令狐絕這類的話。引起別人懷疑。
黑夜女皇雙眉挑起,蕭然的道:“不用麻煩了。令狐絕,本皇曾給過你警告,看來你是沒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本皇也沒有什麼好客氣的。”說完冉冉而落,宛如腳踏靈雲,祥霧輕托,綽約生姿之時,別有一股輕靈飄逸的意韻。
令狐絕沒回過克羅城,根本就不知道黑夜女皇曾找過他,有些茫然。不過女皇的這番話倒正中他的心懷,在場的所有人一定會把警告誤認為就是女皇在儀式上說的那番話。
他的推測沒錯,所有內門長老很自然的以為黑夜女皇氣不過,又找上門來了。想說話,又不知道怎麼插口,畢竟對方的身份、實力擺在那裏,隻是表情略顯尷尬的站在原地不動。隻有居中的上官長老眉宇輕蹙,仿似在想些什麼。
夜魅略有些畏怯恐懼的迎了上去,垂臉低聲道:“娘。”
同樣是精靈族的女皇,同樣的美麗絕倫、可性情卻是相差極大。相對於精靈女皇平靜、淡然中流露的威儀,黑夜精靈女皇散發出來的威儀中,卻有獰厲暴戾的意味。她冷冷的瞅了夜魅一眼,麵色立即轉為冷漠,沒有一點表情的那種冷漠,徐緩而蕭煞的道:“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夜魅太了解母親的性格了,神色在黯淡中隱含著尖銳的反抗及不甘,咬著牙,搶前一步,攔在身前道:“娘,這是女兒自己的事,你不要插手。”
冷冷盯視著,女皇冷森的道:“你自己的事?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和血統,讓開。”
怔窒了一下,夜魅再找不出話駁辯了,她卻猛的橫了心,強硬而悍倔的道:“娘,如果你非要如此,那,這個身份不要也罷。”
“你?”女皇沒想到女兒的反應竟然是如此強烈,目光凝聚,冷豔的外表下隱著的火山般的憤恨及憎惡,她轉過臉,目視著令狐絕,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本皇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解開契約,以心魔起誓永不再見夜魅,本皇就饒你一命。”
夜魅的臉龐頓如死灰,唇角在不停抽動,剛想說話。令狐絕已平靜地道:“女皇陛下,這契約我可以解開。”他的話還沒說完,夜魅嬌軀已抑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而人群中的令狐雁則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她還真怕令狐絕那倔脾氣一上,跟黑夜女皇硬杠起來。
可她懸在嗓子眼的心還未完全落定,那平靜徐緩的聲音再度把她的心弦抽緊:“可是見不見夜魅,女皇陛下,你說了不算。”令狐絕的語聲是如此的坦然與緩慢,有如深夜古廟木魚的回響,帶著出奇的空洞和飄渺,其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絕狠與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