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風的指引下,烈炎越過座座疊嶺群峰,處處寒丘荒野,那一處處的險境,對它來說,宛如平地,速度和魔月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這樣,風餐露宿了倆天,令狐絕終於到了黑夜精靈族所在的浮雲山脈,由於天色已暗,再加上離目的地已近,令狐絕讓幾乎沒有沾染一風塵的烈炎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山脈中的森林,有一彎山澗仿似銀帶般蜿蜒流過,等令狐絕在山澗邊,用完幹糧,洗刷風塵後,夜已很深了,沒有月光,隻有稀疏的星辰,秋風蕭蕭,在這寂靜的夜裏,擴散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與悵惘意味。
由於烈炎火紅的鬃毛在夜色中太過醒目,令狐絕把它收入了靈獸袋內,目光一掃,長身躍上了一株枝丫古虯盤結的高大樹上,依著樹杆,雙手懷胸,閉眸養神,微弱的星光灑落在他沉靜的臉上,微漾著些許的飄然與落寞,而這樣,卻越加使他的氣質有著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的男人意味!
或許對其他人來說,深夜孤身處於森林之中,可能多少會有些不安。對令狐絕來說,他反而有種解脫的輕鬆感,嗅著那草木的芳香,他的鼾聲微起,他是累了,身體,精神皆是如此,尤其是在放鬆以後,不知不覺的,已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令狐絕倏爾睜開眼,仿似根本就沒睡過般,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整個人弓了起來。宛如一隻矯健靈敏的山貓緊緊地貼在樹枝上!這是獵手都具有的一個習慣。就算入睡。那倆隻耳朵也是豎起來的。
遠遠的,有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來,由於森林很靜,這腳步聲顯得很重,很急,也很亂。令狐絕沒看到,但已經估摸出,來人應該在倆三個。而且是處在惶恐失措的情形之下。
他雙眸凝聚,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三個高大的身影蹌踉奔來,身上的黑色獵裝破爛不堪,且染滿了血跡。領頭的是個中年人,一臉絡腮胡子,麵孔上充滿了痛苦與惶恐交織成的線條,身後緊隨是倆個年輕人,鬢發散亂,張著嘴巴。流著白色泡沫似的唾液,那樣子。狼狽加上淒慘。
令狐絕臉色有些凝重,不是因為那映入眼簾的三個人,而是為緊跟著他們身後的那幾股氣息,其中有一股飄飄忽忽,捉摸不定,顯然也是個爵級強者。
忽然這中年人也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重重的在地下摔了一跤,那倆個年輕人慌忙去扶他,黑暗裏,一道黑色虹影飛了過來,是個黑夜元素精靈,她的速度的是如此急厲,以致她身後的那幾個矮小的身影不得不奮力追趕。一聲尖銳的鞭梢子呼嘯著在空中響起,那剛剛爬起身的中年人又仆倒下去,背上,清晰的映現出縱橫交錯的,血淋淋的鞭痕。
令狐絕微微一怔,看傷痕,這幾個人應該是這樣一路被鞭打下來,而且已經有很長的一段路途了。這讓他更覺奇怪,這三個人,最高的那個中年人也過是個初階戰候,怎麼會招惹上黑夜精靈族,而且根據他們所受的刑罰,也恐怕不是招惹那麼簡單。習慣上的本能反應,讓令狐絕警惕注意起來,摒住呼吸,把目光投向那個飛舞在半空中的黑夜元素精靈身上。
是個女性,一襲的黑色精靈紗裙,雙眉彎彎挑起,形成如兩抹新月似的美妙弧度,不用說,鼻子和嘴唇都是元素精靈族特有的精致小巧,本來這張臉龐應該和思思一樣是可愛的,可就是因為那雙眼眸,卻讓這種可愛蕩然無存,反而有種不可掩飾的狠毒。
那是一雙鳳眸,一雙晶瑩澄澈,黑亮得宛如墨玉的眼眸,那雙眼的深處,卻透著熾烈的、火焰般閃耀的光芒,看上去是那麼狂野、那麼血腥,流露著一股熊熊的、殘暴的陰毒!她凝視著趴在地上,一時爭紮不起來的中年人,手中的漆黑鞭兒又再度揚起、落下!
鞭影抽身,那中年人在地下痛苦的嗥哼了一聲,竭力挪動著身子閃躲著,而一旁的那倆個青年早已嚇到簌簌發抖,癱倒在地上!
血,被鞭梢子射出的罡氣帶得四散迸揚,而那黑夜元素精靈麵龐卻沒有一絲表情,在抽了幾鞭後,她又停下手來,語聲冷寂地仿佛出自九幽:“跑不動了,就給本公主爬,爬快了,本公主或許還能饒你們一命。”
“公主!”隱在樹枝上的令狐絕又是一愣:難道她就是夜魅的姐姐。他深深吸了口氣,聚集目力,全神貫注的向那邊注視。在弄不清楚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輕易插手,要是那些人真做了什麼不利於黑夜精靈族的事,落到如此下場,也隻能說是活該。
那個中年人躺在地上,渾身抖顫,四肢在不停的痙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沾滿了泥土,由於角度的關係,令狐絕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可想來是極度淒楚的。果然,淒慘的哀求聲隨風飄來:“大公主,你就饒了我們吧,我保證下次,下次一定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