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一擺手,其他三個人宛如流電一般,交錯翻掠中包抄上來。幾乎在同一時間,烈炎習慣性的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前蹄高仰,幾輪橘紅色的火環虛無中浮現,瞬間朝那三人罩落。
那三人顯然都是殘月族的強者,其中一個微微一閃猝起,體表浮現出奇異的符文光暈,硬生生的把這火環推擋開去,而另外倆個雖被火環套住,卻依舊奇妙的移動,起落的微小空間內,那麼準確而精密地脫離了火環的束縛。
烈炎怒了,這匹通靈的神獸知道它主人已到了依賴它的時候了,需要它的時候了。全身肌肉緊繃,鬃毛飄豎,跳動的火影隱隱呈紫晶色。長嘶一聲,已如狂風一樣卷了上去,一條條紫晶色的火絲在滿天的“嗚”“嗚”銳嘯之聲裏,朝那三人飛去。可那三人已祭出鬥氣護盾,圓月彎刀卷起**層層的芒彩罡勁擋住了烈炎的去路。
“砰”火芒罡氣暴濺,烈炎長嘶如嘯的退出數丈,火鑽般的雙眸裏流露出些許的痛楚之意,猛一旋身,就朝後馳去。
可是,晚了,一個龐大的黑影夾帶著強勁的氣流從遠處迅捷飛來,一個人影仿佛自幽冥中突現,托著雙團鬼火,威猛的截住了烈炎的退路。是幽王,他懸浮於半空,陰邃的瞳孔深處眨流著寒森的光芒,他盯視著烈炎背上的令狐絕,語聲裏有著不可抑止的仇恨與怨毒:“令狐絕,本王發過誓,必將你挫骨揚灰。一解心頭之恨。”
感受著烈炎背部肌肉的輕微顫抖。令狐絕輕輕撫摸著。緩緩仰起頭來。如果說先前還有幾分緊張和不安,可此刻,他已經完全的冷靜下來。還未開口說話,一篷黑霧冒起,精靈雙翼幻化出夜魅高挑的身影,她立於烈炎前,冷漠而殘酷的凝視著幽王,以及緩緩逼近的那三個殘月族的強者。
在磷光鬼火的浮動下。幽王幽冷而低沉的道:“小丫頭,本王知道你是誰?讓開,看在你娘的份上,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夜魅笑了,冷酷的笑了,也不說話,隻是微微垂下雙眸。一股黑霧從腳底冒起,遠處旁觀的村上一看到這股黑霧,臉上竟流露出些許愕然的表情,一邊騰躍上前。一邊冷厲的大叫道:“此女是聖器武士,快。快阻止她。”
可是來不及了,黑霧稍微飄散,恐怖的黑暗氣息隨之浮起,動用了聖器力量的夜魅沒有絲毫的猶豫,高舉手中的黑色魔杖,輕聲吟唱道:“黑夜聖裝,失明!”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天地仿似破開混沌般炫目一亮後又歸於平寂。看似沒有改變什麼,可空中的血鷲竟然似一隻折了翼的飛鳥,沉重而姿態古怪的橫著斜飛數丈。而其他人則用鬥氣護盾護住全身,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極度驚恐失措的狀態。就連幽王,懸浮半空的身子也是側臉細聽,小心翼翼的戒備著。
“快,快走,趁他們現在看不見。”夜魅轉過身來急切地道,她麵如死灰,眸光黯淡,眼角處竟浮現了細細的皺紋,神色顯得異常的衰敗。話音一落,就化為元素沒入令狐絕的體內。
有刹那的心疼,令狐絕的情感是跳躍而波動的,強忍著辛酸一咬牙,烈炎已如天外流虹般長掠而出,轉瞬之間便消失於夜幕之中。幾乎同時,遠處的空中響起了清亮的鶴鳴聲————
鶴鳴剛一入耳,一直如石像般挺立不動的村上就睜開了雙眸,碧綠的雙瞳竟閃泛出奇異的光芒,有如貓瞳中的幽沉閃波,又似潭水中心恍蕩幻迷的抑鬱色彩,顯得那麼古怪,又那麼詭秘。
緊跟著,幽王等人相繼恢複了視覺,臉上的懊惱之情是如此的深刻,他們都聽到了鶴鳴,知道是追不上了。
收起了本命鬼火,幽王落了下來,氣急敗壞的叫道:“又讓那小子跑了。”
而那三個殘月族的強者則訕訕不敢說話,臉上,全都流露著一種“煮熟的鴨子也會飛”的尷尬和不甘。
“是本座大意了。”村上低沉地道,他盡量控製麵部的表情來掩飾心中十分微妙的悔惑與羞惱。可那顫意的語聲,還是出賣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幽王嘴巴動了動,要是別人,以他王者的境界,一定會嗬斥幾句。可對村上卻不敢。雖然村上不是王者,但他也是聖器武士,他的聖器,就是他的眼眸——殘月族四大聖器之一的殘眸魂裝。
和其他族的聖器不同,殘月族傳承聖器的族人是由聖器挑選的,每一個晉升爵級的武者和魔法師都能獲得一次被聖器挑選的機會,一旦被聖器選中,那麼這個幸運兒在族內的地位和身份就會水漲船高。
“走。”內疚不已卻不想表露的村上恨聲道,字語的尾音尚在空氣中飄搖,幾條人影,有如驚鴻一瞥,就齊齊躍出。隻殘留血鷲不甘且憤怒的低鳴聲!
墨雲急速的飛行著,它是得到曼絲的指示後獨自來的,來的很及時。可就算如此,令狐絕也是在看到連綿的獵鷹師團大營時,才完全的放下心來。此時,夜魅已陷入了昏睡,但令狐絕能感覺到她在恢複之中,所以在抱有一絲歉疚和心痛的同時,心神也微定。
幽淡的星光下,魔月的身影遠遠飛來,立於它背上的老頭兒、曼絲幾人那緊張的神態清晰的落入他的眼內,於是,眸子裏浮起了一片夢也似的光芒,親切極了,也安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