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翼輕斂於背後,令狐絕目注黑影移來的方向,側麵的輪廊堅毅而英挺,有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男兒意味。就在他凝神回氣的刹那,一個體魄修偉的老者已虛空掠止,在目光掃過林王的屍體後,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倏爾落地,氣咻咻的道:“小子,耳聾了,剛才叫你住手你沒聽見啊?”
他的咋咋呼呼反而讓令狐絕鬆了口氣,入鬢的劍眉微挑,不亢不卑地拱手道:“前輩,必殺之人又何須多留片刻?”
哼了哼,老者似乎有些唾棄地道:“殘月族人,是該殺。”說完,瞇著眼,毫不瞬眨的打量著令狐絕,嘖嘖讚歎道:“看不出你小子,年紀輕輕,竟然能越階殺死殘月族的王者,就不怕惹麻煩?”
見老者快人快語,且好似對殘月族頗為厭惡,這讓令狐絕油生幾分好感,謙懷的一笑,緩緩地道:“僥幸 ,如果前輩沒什麼吩咐,那晚輩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老者一聽他要離開,仿似想起了一件事,本想問個究竟的話咽了回去,急忙道:“剛才本王遠遠聽到有人叫令狐絕,不知有沒有聽錯?”
令狐絕心裏咯噔了一下,加了幾分小心。在沒有確定對方來意前,他自然不會承認,模棱兩可地道:“是嘛?”
“難道是本王聽錯了?”老者有些迷惑地抓了抓自己鬢角喃喃道,那愁眉苦臉的樣子,讓令狐絕心中的好感更盛。可以說。這個老者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沒氣度。最沒架子,最接近普通人的王者。於是,準備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謹慎地試探道:“前輩在找令狐絕?”
“怎麼?你認識?”老者笑顏逐開,可這笑意剛牽上唇角,便又隱沒,反而戒備似的凝注著令狐絕道:“小子,你可不要像那個丫頭一樣騙本王。”
令狐絕暗覺好笑。他算是看出了,老者強大的實力下,是一顆極為童稚的心,試探性地問:“還有人敢騙前輩?”
“怎麼沒有?”老者也不以受騙為恥,氣呼呼地道:“那個丫頭,看上去挺和善,沒想到心眼還挺多,讓本王白白繞了一大圈。”他說著,仿似想起了什麼,已不耐煩的道:“小子。你到底認不認識令狐絕?不認識的話,本王現在沒空和你磨牙?”
“那前輩可否先告訴我為什麼要找令狐絕?”令狐絕見老者言語間好似沒什麼惡意。心念一動,小心的試探道。
老者稍微猶豫了一下,使勁搖頭道:“不行,這個不能告訴你。”
沒有考慮什麼,令狐絕迅速地道:“那前輩和令狐絕是什麼關係?”
老者終於展露了一絲真摯的笑容,他深沉的道:“本王是那小子的祖外公。”
幾個淡淡的字音卻似幾個旱雷響在令狐絕的耳邊,讓他整個人倏爾輕顫了一下,良久才有些張口結舌的道:“前輩是祖外公?”他這樣問,並不是懷疑老者所說的話。隻是一下子來的過於突然,讓他承受不了,才借以發問平靜情緒。
“怎麼?不像啊?”老者一揮右臂,聲如宏鍾似的道:“小子,本王可有一百多歲了。”王級強者經曆過天劫,壽命遠超普通人,一般都可活二百歲左右。
令狐絕好似傻了一般,目光是迷亂朦朧的,心潮是顛倒起伏的,要不是精靈女皇曾說過他母親可能有背景,他的震驚詫異會更大。現在,他已經有點明白老者的來路了,可瞬息之間,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一時手足失措,怔在那裏竟不知怎麼辦才好。
“小子,你到底說不說?”老者不悅的哼聲道,可當他看清令狐絕臉上那複雜怪異的神色時,似乎穎悟了些什麼,他是耿直,但卻不笨,再次細細地端詳起來,這一打量,心中暗讚,這年輕人是一個罕見的俊俏人物,神態雖有些憔悴,但配上白袍黑翼,還是有那麼一股子超然脫俗的飄然傲氣。
“小子,你不會就是令狐絕吧?”老者吸了口氣,沉緩的道。他並沒有多少激動,在他們羅家,光直係,叫他祖爺爺、祖外公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再加上他一直追求武道極致,對親情也看得極為平淡。
這樣的事,令狐絕已經經曆過不少,說實在的,他都有點習慣了,長籲一口氣,默默點點頭。
老者驀然仰天長笑,笑聲激昂高亢,曆久不絕。令狐絕等他笑聲消落,才低沉地道:“前————”這個前字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但讓他直接改祖外公,也是萬萬不能,隻能別扭地道:“您老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者現在的心思全不在這裏,他想的是自己總算完成了老爹交代的事情,又可以回去修煉了,所以對令狐絕的的稱呼根本沒在意,而是急切地道:“快,跟本王回去,老祖宗想見你。”
唇角牽起一抹苦笑,令狐絕此刻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祖外公已經夠離譜的,沒想到還有一個老祖宗。
見令狐絕遲遲不肯挪動腳步,老者有些不愉,雙目一瞪,精芒暴射中怒道:“小子,怎麼?不想去,是不是不相信啊?那好,本王就詳詳細細告訴你,本王叫羅天雕,是老祖宗的三兒子,也是你的三祖外公——————————”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事一籮筐的倒了出來,說到氣憤處,連他的大哥——令狐絕的親祖外公,也罵上了。
被他這麼清清爽爽、毫無隱瞞的一說,令狐絕反而不好意思了,心中極快的思考了一個問題後,輕輕搖頭道:“我現在去不了。”
“不去?那本王綁你去,本王還急著回去閉關修煉呢?。”羅天雕的性格上來了,忿然道。
從剛才敘述中。令狐絕大致明白了自己這個三祖外公的脾氣。還真怕他二話不說把自己帶走。皺著眉道:“要塞之戰,關係著十數萬將士的性命,我怎麼可以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