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絕一動不動的凝注要塞,微風拂動他的鬥篷,有一股出奇的,令人難以忘懷的深沉氣質。緩緩的,令狐霸雪低沉的語聲響起:“任何人乃至事物的一生,都有發光的日子,也有晦黯的時辰,有歡愉的色彩,也有悲痛的傷痕,這些對你來說都不必介懷,因為你注定是孤獨的。”
令狐絕似懂非懂,可他清楚,雪祖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思念和牽掛。若有所悟的轉過臉來,盡力展開一絲笑容,卻依舊有些憂戚地道:“雪祖,不瞞你說,我總感覺冥冥中有股力量推著我前進,而且不給我留一點後路。”
令狐霸雪歎了半聲,真摯地凝注著令狐絕,緩緩地道:“天道無跡可尋,命理無人可窺,說是偶然,卻是必然。絕兒,本皇隻能告訴你,你以後的路還很長,隻有走到盡頭,等你回過頭來看時,你才能明白你走的是一條什麼路?如果你倒在中途,那麼,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這番包含哲理,又異常玄奧的話從字麵上是很難理解的。不過,令狐絕卻有一些感觸,他長籲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看來是我沒得選擇了。”
令狐霸雪臉上神情略顯陰霾,她知道的比令狐絕要多,也更能預見到以後的路會是何等的艱辛,可正如令狐絕所說,沒得選擇。
倆人沉默了,蕭蕭的風,蕭蕭的長草迎風吟泣。時間悄然流逝中,令狐絕表麵上沉靜如昔,心裏卻不禁七上八下的在忐忑著:夜魅怎麼還沒來?是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脫不開身。
按照他的計劃,夜魅把紙條交給西亞後,就去找要塞內的其他獵鷹兄弟,讓他們以救修斯等人為名離開要塞去多倫城,配合他的下一步行動。
就這點事,算算時間,就算費點周折,此時也應該到了。
他耐著性子等待著。但心裏卻逐漸煩躁不安起來。又過了很久。他幾乎不想再等了。這時,契約產生的心神聯係出現了,他能感覺到夜魅正急速的朝他移近。
他凝緊目光。注視夜魅躍來的方向。片刻後,夜魅出現,如風馳電掣般幾個騰躍後,落在他的麵前,鬢角略顯汗漬,呼吸有些不穩地道:“我找不到機會去見圖蘇他們。”
“怎麼回事?”令狐絕詫異地道。
夜魅臉上湧起一股很複雜的神情,她唇兒嗡動,似有什麼難言之隱,最終一狠心,咬著唇瓣道:“我見過西亞後,就被人盯上了,盯上我的人好像對我很熟悉,我使用換形神通也沒辦法擺脫他,而且——————。”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仿似是在整理自己剛才刹那的感受,企圖用最精確的語言來形容。
“而且什麼?”令狐絕神情肅穆地追問道。從夜魅的話裏,他體會到一股極其微妙的韻息,這讓他心弦兒一顫。
夜魅蹙眉回想著自己經曆過的每一個細節,一字一句異常嚴謹地道:“他沒有什麼敵意,好像是知道我的目的,不願意我去見圖蘇他們,每一次我繞圈接近圖蘇等人所住的地方時,他都會故意泄露出一絲氣息,那是王者的氣息。我也曾試圖把他找出來,可他很謹慎。我怕打亂你的部署,不敢妄動,所以就直接回來了。”
令狐絕仔細推敲著,他現在反而平靜下來,先前的驚悸在夜魅說出王者倆個字後消失了,因為他先前擔心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王者。
“我覺得這個人像老頭兒——————”夜魅猶豫了再三,還是把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
“關老哥,這怎麼可能?”令狐絕呆了呆,極快的回答的。
夜魅也覺得匪夷所思,可先前那種熟悉的感覺實在太強烈,遲疑且不安地道:“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可是那股氣息太像老頭兒了。”
令狐絕楞了,眼眸中光芒已不像開始那麼堅定,因為他清楚,如果夜魅不是有深刻的體會的話,不會輕易說出這句話。可細細想了想,還是不敢相信,先不說老頭兒的用意,就光憑王者這一點,就足以讓他不存在任何的猜測。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還是不安,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蹊蹺所在。夜魅也在琢磨令狐絕現在的心思,她知道自己這番直覺和判斷會給令狐絕帶來怎樣的迷惑?可她不能不說,因為如果那個人真是老頭兒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一切的事情都是在同一時間,分成不同區域發生。就在令狐絕心情沉鬱之時,柳絮兒和黑夜精靈女皇這倆個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強者終於麵對麵的站在了一起。
黑夜精靈女皇眼簾微闔,沉著臉,眸子裏,隱隱閃射著一片肅煞的光芒,冷冷地道:“柳宗主,本皇邀的好像不是你。”
柳絮兒臉上的神情比較放鬆,她微微一笑道:“羽皇,令狐絕乃本宗的核心弟子,他的事,本王這個做師尊的又豈可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