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絕表情生硬,斜睨了一眼,冷靜地道:“尊下是?”雖然他心裏已經認定了此人就是草烏,可事有萬一,更何況消息的走漏,柳絮兒嫌疑最大,可雷、當歸也有嫌疑。
那中年人雙手背負,趾高氣昂地道:“本王百草草烏,想必你未聽過。可本王對你的名字卻熟稔得很,隻是見麵不如聞名,本王失望的緊。”
令狐絕知道所謂的失望從何而來,無非就是自己中了他們的圈套。心中的怨怒更深,也不接腔,仿似不屑回答般把目光輕斜,視線迎向凝注雪祖的血蛇,冷冷地道:“說吧,什麼條件?”
血蛇正在暗中猜度雪祖的來路,冷不丁地一問,讓她目光瞬間一緊,又深深凝注了一臉肅穆的雪祖一眼後,側臉陰森地道:“令狐絕,難怪你一直有恃無恐,原來背後還有如此強者。可惜了。”
令狐絕心中是波震起伏,但表麵上還是冷峻異常,語鋒犀利地道:“別說廢話,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一根筋似的問話反而把血蛇早已想好的措辭給打亂了,猶豫了一下,袍袖微晃,一把利刃“錚”的一聲就插在令狐絕的腳側,刀柄上纏繞的布條早已被血汗浸染成黑紫色。
一旁的曼絲目光一寒,她也認得,這是圖蘇用的刀。
令狐絕巍然不動,目光森寒而透澈著對視著,這讓血蛇反而有些不自然,掩飾性的漾起一抹殘忍笑意道:“放心,你那幾個兄弟現在還活著。隻要你答應本王的條件。本王可以向你保證他們會一直活下去。至少活到你們見麵為止。”
令狐絕心神不動,他相信血蛇說的,兄弟們都還活著。幾個初階爵級對他們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更重要的是,活人比死人更有價值。於是,唇瓣翕動,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道:“說。”
血蛇一大半的注意力一直在雪祖身上,可雪祖偏偏一句話都不說。這讓她有點頭疼。她討厭對手給予自己這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有些氣惱地道:“很簡單,本王給你倆天時間,進入秘境取得劍膽,用劍膽來交換你那幾個兄弟,至於其他嘛——————”說到這裏她停住了話頭,鼻腔裏冷哼了一聲,意思很明白,這次交易過後,依舊是勢不兩立。
“什麼劍膽?”令狐絕的話裏沒有一絲的情感波動。
“哼。”一側的草烏有些鄙視地從鼻腔裏發出聲音。
血蛇把目光完全的移注到雪祖身上。出於對強者的尊重,她不敢上下打量。但卻極其深刻,仿似要把雪祖的身影完全拓印在靈台內般,答非所問地道:“劍膽是什麼,尊下想必知道?”
這次,雪祖終於開口了,但卻隻有冷冷地一個字:“滾。”皇者的霸氣威儀在這一個字中顯露無異。
雪蛇一怔,有些悻悻然地憤恨,可還是很快恢複過來。眼簾半垂,抿著唇道:“倆天後,翠鳴峰下,過時或者沒得到,令狐絕,你就給你兄弟收屍吧。”說完,徑自轉身,橫空一躍,在銀王和草烏緊隨而去時,半空再度飄落幾句語音:“令狐絕,如果想你兄弟活得好,你最好別耍小聰明。”
語音隱沒之際,三道人影已沒入夜空。
氣氛一下變得肅穆起來,安靜,一種幾乎可以讓人窒息的安靜。曼絲有心打破這種氣氛,可一看公子那沉凝如鐵的臉色,又把到了唇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良久,令狐絕才長吐一口氣,轉身緩緩地道:“雪祖,你怎麼看?”
雪祖剛才不說話,其實也在猜測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見令狐絕問起,若有所思地道:“有倆種可能,一、他們確實想要劍膽。二、這是他們的緩兵之計。不過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依本皇之見,就算我們和你那幾個兄弟沒分開,他們也必定有其他的安排來拖延時間。”
她的想法和令狐絕不謀而合,從一開始,他就認定對方設置這個圈套就是緩兵之計,試想,如果自己和修斯幾人不分開呢?他們那裏來的要挾?調虎離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隻不過,自己的百密一疏給了對方可趁之機,順水推舟,借力打力,拖延時間的同時,謀求所謂的劍膽。
雖然知道不是自責的時候,可令狐絕還是長長地吐了口氣,仿似有些疲累地喃喃自語道:“倆天,倆天的時間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雪祖深有同感的微微頜首,倆天,可以讓對方有充足的時間服用虛皇丹,晉升假皇。也可以調集各族強者,對他們進行圍捕。
曼絲一直聽著,以她的聰慧,豈能不明白這一步錯,滿盤落索的危險境地。心一硬,切齒道:“公子,別管什麼劍膽了,我們現在就去救修斯他們?”
令狐絕眼角一顫,目光愈發深冷,吐著寒氣道:“絕對不行,依他們剛才設置的圈套來看,背後一定有高人謀劃,豈會沒有準備?”
曼絲不說話了,她清楚公子的性格,也知道這是公子致命的軟肋。可話說回來,也正是這種軟肋,讓公子擁有如此多同生共死的兄弟。刃開倆麵,血流一邊,世間的太多不完美,不是因為主觀,而是因為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