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墨雲飛到了距離軍營大約三百裏外的一處荒涼野地山丘的上空,令狐絕讓它放緩了速度,大鷹眼術隨即覆蓋出去,冷酷而機警的向四周蔓延。鎖魂碑內靈魂印記的異動早已消失,現在,他隻能確定修斯等人先前出現的大概位置就在這十幾裏的方圓內。
心腔微跳著,令狐絕搜尋四野,不放過任何一處石隙、林叢、草窪。在空中俯瞰,大鷹眼術能覆蓋的範圍更廣,靈台內,景色蒙蒙散散,冥寂無人,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蒼涼。
這時,有馬蹄聲響起,在這靜寂而恐怖的荒野裏隱隱傳來,又遠遠回轉,沉悶中別有番淒厲的韻味。
令狐絕剛想讓墨雲迎過去,蹄聲更急了,朝這邊而來,那密集的聲音,若擂鼓似的擂在令狐絕身上,他奇怪自己手心在淌著冷汗,不過,他明白,這不是害怕,這是擔心。
靈台內,一列騎影出現,一群鐵騎已風馳電掣般奔來,看清馬上騎士的外貌後,令狐絕笑了,一股由衷的喜悅從心中升起,萬縷遊絲般的興奮在收回大鷹眼術的刹那,他清嘯一聲,嘯聲滾滾,帶著一股難以掩隱的激動飄蕩在空氣中。
這熟悉的嘯聲宛如一根緊繃的鋼絲,在一馬當先的修斯耳內錚然中斷,他那悍勇深沉的麵孔倏而一顫,雙瞳猛然一亮,振吭大呼道:“老大。”
蹄聲亂了,長嘶如嘯。勒住坐騎的獵鷹兄弟在圈馬打轉的同時又是激動又是憤昂地朝四周張望。
距離稍遠,可令狐絕還是收起了墨雲。身化雙翼。有如流星曳空一飛迎去。
當他斂起雙翼的身影映入下馬翹首以盼的修斯等人的瞳孔中時。歡聲雷動。心急的圖蘇雙眸泛紅,驀然騰空斜掠,大鳥般越眾而出。
“老大。”望著近在咫尺、含笑而立的令狐絕,圖蘇激動得全身顫抖,三步並做倆步,投進了令狐絕張開的雙手。
同樣熱血沸騰的令狐絕用力的一抱,在感受彼此溫度和力量的同時,情感在融洽。血液在交流,心聲也在呼喚……
立刻,兄弟們一擁圍上,熱切的開始向他們的老大問候起來。令狐絕鬆開圖蘇,緊緊拉住修斯伸出來的一雙巨大手掌,四目緊深對視後,又是一個熱烈的熊抱。
就這樣,一個一個抱下去,無限真摯的友情、難以述說的心聲,就在這一聲聲呼喚。一個個擁抱中表露無遺。
當最後一個擁抱分開,修斯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倏爾向後一躍,拉開距離,整齊的排列成四行,寒芒閃晃中,手中兵刃齊齊斜直向地,石破天驚般怒吼道:“紅月部落,獵鷹小隊,殺。”
這熟悉的場景,這難忘的語聲,讓令狐絕恍如遭到雷殛,腦中轟然巨響,仿似回到了倆年前,他從魔獸森林回到紅月部落的那一刻,雙目也微微眩迷起來。紅月、獵鷹。這名字是如此刻骨銘心,卻又如此令人斷腸!
心顫中,他靜靜的端詳著這一張張已經沉澱了歲月的年輕臉龐,這氣勢原該是暴戾和凶厲的,但是,眼前卻是這般真摯,這般可愛與可親,那一雙雙眼眸裏流露的不是殘怖的火焰,不是狂亂的咆哮,隔著那層隱淚的晶幕,散發著心靈的呼喚,洋溢著過命的熱血。
感到腔內有點酸澀,令狐絕緩緩走了過去,一身哀傷地道:“兄弟們,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
一個人內心的感受,在需要宣泄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隱瞞的,令狐絕神情的變化,兄弟們何嚐看不出來,刹那間修斯等人不禁肝腸寸斷,悲憤填膺,但是,在眼前,他們卻隻能忍耐,隻能將淚水咽回肚裏。圖蘇比哭還難看的笑了笑,他喉音發啞道:“老大,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了。”
“你們都知道了啊。”令狐絕說完後,仰起頭,緊緊地咬著下唇,沉默無語,兩顆晶瑩的淚珠,在那哀傷的眼眶中盈盈欲滴。那不是痛苦的淚,那是心裏的血!
用力吸了口氣以平靜自己激動悲痛的心緒,令狐絕垂下臉把目光投注到數丈外,那近十個他不認識的人身上,而那些人正噙著一抹友善而阿諛的笑意注視著他。
令狐絕瞥了修斯等人一眼,目光中有著詢問的意味,他是在問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反應快的圖蘇強忍住心頭的哀痛道:“老大,這幾個是我們在秘境結識的朋友,幫過我們,也想加入獵鷹師團。”
一直有些忐忑的侯勇借機率領手下的弟兄謹惶誠恐的單膝跪地,恭敬的道:“我等弟兄叩見令狐大人,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趨前扶起,令狐絕誠摯地道:“多謝諸位的援手之德,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站起身的侯勇等人有些受寵若驚地連說不敢,目光瞟向修斯,乞求之意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