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琬三人做出兩手準備的時候,惠妃也梳妝停當,準備前往康熙的寢殿。
“娘娘,一定要今天跟皇上商量沈姑娘的事兒嗎?”見夢真、月蔻都已拐了出去查看清道諸事,畫扇說道。
“那晚,皇上的態度你也看見了。你認為,咱們還能等嗎?”惠妃蹙著眉毛,憂心說道。
“……的確,很難再等了。”畫扇。
“有些事,還是越早準備,越好。”說著,惠妃扶著畫扇的手,向康熙的寢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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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坐在禦書房裏,盯著禦案上的兩份奏折,默然不語。
梁九功杵在禦案下麵兒,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杵了多久了。他隻知道,自昨晚掌燈時分,他便開始在這兒陪著皇上批閱奏折。如今,整個禦書房的擺設,他都倒背如流了。
黃花梨木的禦案,罩著江寧織造,曹大人今次特獻的明黃色,九龍翱天桌巾。雕龍的龍椅,也是黃花梨木的。隻是龍椅的外麵,厚厚地裹了一層黃金。龍椅的後麵,是黃花梨木的雕龍屏風。同樣,屏風上也裹著一層厚厚的黃金。屏風兩側乃是兩根金漆雕龍柱。龍柱再往外走,便是雕著萬壽花的窗欞。窗欞下是兩張黃花梨木的書案。案上擺著皇上最近正在翻看的各種書籍。案下的地盤,鋪著曹大人特獻的波斯國地毯。
這便是寶船的禦書房,除了必要陳設,一件兒多的都沒有。
悄悄地動了動腳趾,一股從腳底傳了出來。梁九功這才發現,魏珠昨晚孝敬的軟綿布鞋墊兒,連同靴底,全濕了。那股濕漉漉的,格嘰格嘰的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九功。”康熙忽道。
“奴才在。”梁九功忙應。
“去給朕沏杯婺綠來。”
梁九功微驚,心道:皇上向來看重養身,怎麼會在這個節氣喝綠茶呢。“主子,這天兒,一天冷似一天的。再喝綠茶,傷身。”梁九功說的十分和軟。
“朕就要喝婺綠!”康熙勃然大怒,“怎麼,連你也不聽朕的話了!”
梁九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沒伺候好皇上!”
梁九功的頭,磕的“咚咚”直響。嘴裏說的也全是他的錯。半點不為自己求情。這,就是他與其他太監最不一樣的地方。
“行了,別磕了。”康熙的聲音,無奈又煩躁。
“是,皇上。”梁九功起身,臉上沒有一絲委屈。有的,隻是懊悔和心疼。
看著梁九功有些烏青的額頭,康熙的心一軟。“行了,沏杯大紅袍來吧。”
一聽這話,梁九功的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歡喜地應道:“是,奴才遵命。”說罷,梁九功便美滋滋地去了。隻是他到底站了一夜,身子早就僵硬了,才一轉身,要胖便傳來一聲清脆的“哢嚓”。
“都是奴才不中用,驚擾主子了。”也不敢扶腰,梁九功忙道。
康熙這才驚覺,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