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踢到一堆錦褥,玄翎篤定聲音就在半寸之內,抬起大長腿準備狠狠踢出。
福公公緊急跪地抱住他的腿,
“皇上,您保重龍體啊。”
明月姑姑趕緊把盛熙顏扶起來,強裝鎮定,
“皇上,是奴婢在收拾整理。”
玄翎收回腳,冷戾道:
“一個小小雜毛醫女,你們當菩薩供起來了?宮毯上鋪這麼多褥子,怕她凍死不成?”
福公公偷偷撇嘴,可不,把您的小心肝弄著涼,您若知道了,還不摘掉奴才腦袋嗎?
盛熙顏貼在牆邊,大氣不敢出。
這條龍變得如此暴躁,應當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產生不安感造成。
從無所不能的玄武帝,到走路都要人指引的睜眼瞎,確實難以接受。
盛熙顏沒被抓到,偷笑過後,別過身濕了眼眶,咬唇抹眼淚。
你活該,誰讓你欺負我的。
這會兒幹嘛不叫你的宓兒來給你當眼睛啊?
知道了,是不想最狼狽的一麵被心愛的女人看到。
帝王倔強起來,不讓人扶,要自己走,撞到金絲檀木架上。
“皇上,您小心。”
玄翎微微‘額’了一聲。
推開福公公,堅定的往前走。
就這一段路,他每天走,即便看不清也能行。
朕是天子,不是瞎子!
眼睛若是好不了,百姓怎麼辦?
蝗災,瘟疫,眼下兩大災情還在膠著當中,沒解決。
玄翎想找個地方,痛快的哭一場。
可哭完呢?肩上的擔子能交付給誰?
朝中肱骨之臣是培養了不少,他好時一派欣欣向榮,他若有事,隻怕會變成一盤散沙。
這十年他獨攬大權,本覺得這才是最好的為君之道。
現在想來,多疑專權累了己身,弊大於利。
這回病好後,需得適當放權給下麵的人。
“去把張太傅,左右宰相,兵部尚書叫來。”
“是,皇上。”
盛熙顏跟在身後,見他緩緩走到禦座前,不讓人搭手,伸手邊摸邊坐下。
她踮起腳尖輕手輕腳走過去,看他要取什麼,給小心推到麵前。
玄翎拉開長長的奏折,隻聽聲響,又看不見,重重扔下。
又摸著打開一份,又扔下
接連多次,鬱悶的靠在龍椅上歎氣。
盛熙顏想到他身後給按按頭,可知道他對醫女的身份還有抵觸,不敢輕易靠近,否則會被趕出去。
一直等到吳院判帶著湯藥來。
“皇上,這是女醫和微臣昨夜商討的新湯藥,對您的病情會有更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