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臘梅開得正好,芳香馥鬱。這如畫的江南,是那般清涼。坐在高樓處,極目向下眺望:碧瓦藍天,說不出的空寂。
陳瑛爬上樓閣之頂,向更高更遠處眺望。眼神有些空洞迷離。長長的睫毛,被晚風輕輕拂過,猶如蝴蝶輕舞。小巷、高樓、街道,似乎晝夜不止息。熱鬧,永遠是別人的。無論是否身陷其中。那些接踵而至的人群,難道從未覺得自己——忙碌而可笑嗎?
安靜,很多時候都是一件過分奢侈的事,例如此夕。
“閑情與付,在賞日落?”喜笑顏開的人,看似永遠的無憂。折扇輕搖,無限風姿。慕容席雲,永遠都是那般的耀眼奪目。他和清羽也能配成很好的一對。
怎麼?又想起她來了?看來,自己的記憶力也沒有那麼差。那個世界的朋友——兩年多的時光,就忘得差不多了。時間和距離,還真是可怕。很快,也會忘掉.
“隻是可惜,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陳瑛幽幽一歎,有些黯然。不過轉而又覺得有些矯情。
下沉的橘紅色灑在陳瑛的臉頰邊,輕柔的像一首曲子。慕容席雲也不禁沉溺其中。時光靜好,歲月冗長。或許,這樣的,能夠長久,也就是最好。
一群大雁,天際飛過。人字、一字,變幻莫常。天色點點沉寂,兩人久久不語,卻又那樣自然。就似,本該如此。
這世界,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存在?那麼多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存在,從來沒有什麼鼎好與鼎壞。
可是,每個人都有他的無奈,是不能改變的。陳瑛很想問慕容席雲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花天酒地的生活,可以身為王爺而不理朝堂與市井為伍呢?自然陳瑛是不會這麼問的,即使不經大腦地問了,有呢如何?畢竟誰會對陌生之人輕易敞開心扉?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期待什麼的,去期待著。
“卻看那隻雁,昨兒個還是成雙地,今日卻是苦等不願離去”
“為什麼?連我也不知道。前幾日便見著了兩隻,怕是來過冬的。也許隻是一場美麗的邂逅,也許隻是一場華麗的夢魘,也許隻是。。”陳瑛頓了一頓,“命中的注定”
“嗬嗬,你聽不懂了吧”這時候的人很是脆弱。也許是無意間發現有人願意傾聽,或許是恍惚的美景易醉人,又或許是天色漸黑給了人保護色,再或者。。
慕容沒有說話,他明白陳瑛是需要有個聽眾,而非一個隻顧自己侃侃而談之人。借著這鍾情的雁,也始終收獲不了自己希望的答案,慕容倒是覺著有幾分赫意。
“我真不知道快不快樂。按理說這曾經是夢回千百轉,我想要的。可是如今,卻有些害怕。我想我的爸爸媽媽了。想那些聯係都很少的朋友。想念我熟悉了近二十年的城市與空氣。我知道這裏很好,可是依舊.。”,說著,陳瑛有些哏咽:“這裏我沒有一個朋友,哪怕已經兩年了。我以為可以有親人的,可是那不是我的,我不能那麼自私的去占有”。
慕容依舊靜靜聽著,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有耐心去做一個傾聽者。
“我真的孤獨,不是因為隻有我一個人。不,是因為我一個人,連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不想這樣小心翼翼的活著,很累很累。這個世界,真的不適合我,一句話的漏洞,便會傷人性命。太可怕了。步步為營,你不累嗎?”其實陳瑛已經語無倫次,她的問話是不需要回答的。
“是——很累”慕容幽幽一歎:也害怕,也會累。這麵具真的很重,很重,卻再也無法放下。
陳瑛似乎從自我中醒來,認真聽著慕容席雲說話。
“終須有一日,再也不願背負這些,褪下這一切”慕容無意識般說著,“你可知我的……”
話未說完,卻著實令兩人俱為之一愣。
“咳咳,小王失禮了。無心而已”無心而已,自己又怎麼會冒冒失失說出這樣的話?!
“嘿嘿,我懂我懂”陳陳瑛一掃剛才的抑鬱,又開始生龍活虎。竟連溫文爾雅的麵具到忘了。
“嗬嗬”慕容看著那張似花般綻放的,不由有些恍惚——這才是她最最真實的笑臉吧,那樣好看,一時連形容詞也找不到了。自己也不由從肺腑之中,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