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床紗皆被放下,紗簾擺動中隱約可見床榻上躺著一女子。
大夫是被宗西一路提溜拖跑來的,剛進屋還來不及擦拭額頭的汗漬,就被按坐在一邊隔著床簾給榻上之人把脈。
片刻後,大夫收回了手,轉身對著坐在一邊的冷峻男人恭敬說道:“靖王殿下,這位小姐乃是由於長時間的勞累和過度的憂慮,再加上日常飲食狀況欠佳,一時怒火攻心才導致她突然失去意識陷入昏迷狀態的。稍後下官會開具一些滋補身體的藥方,不過還望這段時間裏,切勿再讓小姐過度操勞了。”
聽完大夫的話,顧廷熠指腹摩挲這女子的臉頰,目光始終未曾離開眼前之人半分,對於站在一旁等待吩咐的大夫,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過去,隻是嘴唇輕啟,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下去。”
得到命令的大夫連忙躬身行禮告退,在一旁候著的碧雲上前把大夫送出房門,當她再次返回屋內時,就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一道淩厲無比的視線緊緊鎖定住了,緊接著,便聽到從上方傳來一聲低沉而又充滿威嚴的質問:“碧雲,你究竟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飲食不佳,睡眠不好,這一件件事,除了貼身照顧的碧雲,其他無人知曉。
麵對靖王殿下突如其來的斥責,碧雲心中一驚,雙腿不由自主地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整個身子伏得極低,聲音顫抖著回答道,“回殿下……自從小姐得知奴婢是您特意安排過來侍奉左右的之後,她便開始有意與奴婢保持距離,對奴婢逐漸變得冷淡疏離起來。奴婢深知自己身份低微,自然不敢過多地直視小姐,所以小姐平日吃多少奴婢都不知道,每次等到奴婢去收拾碗筷的時候,才發現碗中的飯菜大多都還剩下一大半。”
“為何不稟報?\"顧廷熠麵色陰沉地看著下方跪著的碧雲。
碧雲的身子埋得更低了,幾乎要貼到地麵上,她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奴婢同宗西說起過此事,但他說……說無需向殿下彙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完這句話,她的心跳愈發劇烈,仿佛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生怕靖王殿下會因為此大發雷霆。
顧廷熠冷笑一聲,隨後吩咐道,“叫廚房備好吃食,等她醒來吃。”
碧雲跪在地上沒起身,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不免身體緊繃,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硬著頭皮說,“殿下難道不想小姐好起來嗎?”
“你想說什麼?”顧廷熠目光如同兩道利劍一般射向碧雲。
“這些日子以來,小姐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整日鬱鬱寡歡,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殿下您也都看在眼裏,想必心裏也是清楚其中緣由的。既然如此,殿下為何不能成全了小姐呢?”
成全?顧廷熠微微眯起雙眸,寒芒在眼底閃爍不定。
顧廷熠看向在地上伏著身影,“你是想本王放過你那哥哥?他非死不可。”
碧雲聽聞此言後,心中原本緊繃的弦瞬間斷裂。她咬咬牙,橫下心來大聲說道:“小姐這些日子每晚都會夢魘,白日裏吃的也不多,話也少了不少,連笑都沒了,殿下難道不怕這樣下去小姐會抑鬱成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