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至趕到醫院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令小六一臉沮喪的癱坐在長椅上,蓬亂的頭發垂下來,看不清臉上所有的表情,隻有身體蜷縮著,抽噎的聲音無數次回放在夏至的耳邊。
周似暗和令小六一樣,坐在對麵的長椅上,眼睛紅紅的,並沒有哭。
“怎麼了?”夏至從嗓子裏發出的聲音把自己嚇到了,沙啞的嗓音像極了鬼故事裏蒼白雙手的女鬼,在暗處叫囂著湧動的暗紅色血流,她緊接著又吼了一聲:“怎麼了!承小傅怎麼了!”
你可還記得那些歲月裏麵流轉的麵容,你以為你全都計算清楚了全都記得,但是我們忘了很多東西,上一秒我們可以叫囂著嬉鬧著,下一秒就可能被丟進黑暗的深淵永遠爬不上來的任黑色沼澤淹沒我們。
“夏至你別和我說話。”令小六扶著頭,眼角晶瑩的淚珠伴隨著熱度砸到地板上,一點一點暈開,細小的嗚咽讓她顯得十分可憐,同樣惹人憐愛。
你可能會知道綠葉紅花的故事,也會了解,如果你是個綠葉千萬別找個紅花閨蜜,而現在令小六和夏至就是這麼一對綠葉紅花閨蜜,至於誰是綠葉,誰是紅花早就在每個人心裏印上深刻的印記了。
夏至心裏慢慢的湧上一點酸澀,然後變成苦澀,最後,一個暗潮流動的內心裏麵滿滿的繁衍生息的一種物質沾滿了整個心髒。夏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飼養”這種物質,但現在就是開花的時候。
在夏至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周似暗在一旁若有若無的看了看夏至,然後輕笑一聲,聲音微弱的說道:“女人都是這種動物。”他吸了吸鼻子,站起來理理西裝,又說道:“都一樣。”
夏至才發現今天周似暗穿得十分正統,黑色西裝西褲把他完美的身材顯現出來,不由得忘記了剛才他的諷刺,反而問他:“承小傅到底怎麼了。”
“手術,要輸血。”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手術室的門打開,走出一個穿著白大褂額角有著細密汗珠的醫生,他透過口罩說:“承小傅病人家屬在嗎,現在還是需要輸血。”醫生無奈的看了看周似暗,然後又小聲說道:“不行就放棄吧。”
“放棄什麼?”在我們都犯難的時候,從走廊拐角處走進來一個熟悉的男生,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幹淨且熟悉的臉孔,時光在這個男孩子身上並沒有動刀,隻是把他原來的清澈眼神變為混沌無神的一雙大眼。
他是繼之夏。
“你還有臉來啊。”夏至有些憤怒的想到醫院那一天承小傅落寞的眼神還有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掉眼淚說自己什麼都沒有了。他不該是這樣的,承小傅是個天才,不可能這樣的。
當然,更少的一部分,是嫉妒心理還沒有消除的餘溫。
“我怎麼沒臉來?真的沒臉來的是你吧,要不是你高一那年死活拚命的不讓承小傅和藍翎簽約,也不至於今天要這樣。”繼之夏今天穿的同樣正統,夏至不明白明明半個月前還穿著病服奄奄一息,而今天可以穿著西裝熠熠生輝。
“你什麼意思?”
令小六抬起頭,看了看繼之夏,然後恍然大悟似得說道:“是藍翎幹了什麼嗎?”
周似暗緊張的的咬了咬蒼白的嘴唇,然後幹脆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們都能猜到,我就如實告訴你們吧。承小傅根本不是什麼心髒病,而是約好和藍翎交談一些事情的時候被刺中了。”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猜要麼是別人故意做的,藍翎也不知道,要麼就是藍翎知道,是藍翎雇人這麼做的。”
你是不是有些後悔呢,多年以後我知道那個驚天秘密的時候,再回想起今天總會想這麼問。 ---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