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加深了,陽光炎熱的烘烤著大地,在這個幹淨的病房裏,承小傅像極了躺在床上虛弱的“公主”華麗而精美,更像是被蠟油封上成為一座蒼白的雕塑一樣。
在這個高三的夏天,夏至從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的趨勢,在她無數次對於高考前的設想中,一種是自己沒考上大學回到熙川一中複讀,第二種就是自己考上了某個大學
僅此而已。
“小六,你說承小傅還能不能趕得上高考啊。”夏至坐在病床旁邊的黑色椅子上,看著承小傅安靜的側臉照著黃金色的陽光,呈現出一種平常所沒有的安詳。
“他又不是要死,隻是麻藥效力沒過而已,難不成還能睡上個三四個月?”令小六把腦袋抬起來,精致的眼妝仍舊鮮豔動人,白皙的皮膚暗紅的唇彩,像是個精致的假人。
“也對啊。”夏至笑了笑,接著說道:“如果錯過了那就很遺憾了啊。”
令小六不出聲,停頓了大概有半分鍾後說道:“夏至,如果我說我不想考大學了,你會支持我嗎?”她靈動的大眼看著夏至,眼睛裏麵閃爍著堅定,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把夏至吸了進去。
夏至久久不出聲,眼淚迷蒙了雙眼,她一直在想,為什麼要哭?那天為什麼要那麼不爭氣的掉出來眼淚?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青春就是無論我們怎麼想起來當初都無法改變自然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一生會經曆很多階段,無論哪個階段都是回不去的曆史,也同時是人生劇本之一,無法改變的人生劇本之一。
“怎麼哭了?”令小六驟然變了變臉色,走過來拍了拍夏至的頭,又說道:“大不了我接著考大學。”
夏至的眼淚停不住的流,暈染開在衣服上,濕了一片。
有些時候,夏至真的很想念在雲浮市的時候,那種生活從沒有猜忌從沒有懷疑,從沒有那些黑色物質蔓延出來的荊刺,也沒有那些酸澀的疼痛紮進心裏。
夏至沒理由的想到承小傅曾經寫過的一句話:
我想她是因為我沒別人可以想,我愛她是因為我愛她。
是的,每個人都孤獨的可怕,沒有那些矯情句子裏麵什麼影子永遠追隨,既然永遠碰不到自己的影子,追隨著你又有什麼用處呢?它不會說話,也不會幹些什麼,就像是陽光借給你的一個黑色附身一樣。
我們不會再有一秒鍾比現在更年輕了。
夏至想。
你從沒了解過別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無論在怎麼親密的人也是如此,你從沒進入過細段末梢的思想裏麵去理解,孜然也不可能知道別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像極了現在的夏至和令小六。
周似暗早早的回到了承小傅的公寓,說是要找到承小傅慣用的牙杯牙刷和香皂,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如果他找不到的話寧可一輩子不刷牙不洗臉過一輩子。
我真的笑你現在的天真啊,夏至,多年以後我再次回想起來的時候仍舊是如此,不過誰不是那樣呢?
---令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