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鳴動了去找沈顧他們的念頭,就天天跟著高洋他們往外跑。幾個人都是沒幹過正事的,被飯館雇了坐在廚房裏打下手,高洋幾人壞心眼地一整筐的洋蔥挪到陶鳴麵前,剝得陶鳴一把鼻涕一把淚,還不敢用手去擦,蹲在那兒邊吸著鼻子邊幹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最後還是高洋看不過眼了,利落地把洋蔥挪了回來,將削土豆的活兒換給陶鳴。不知是不是因為高洋的動作又快又好,過來驗收的廚房師傅走過他麵前時突然問:“你會做菜嗎?”
陶鳴插話:“會!高洋做菜可好吃了!我們都可以作證!”
廚房師傅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靜下來,然後領著高洋去前邊:“把手洗幹淨,炒個蛋炒飯給我看看。”
呆愣中的高洋也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打起精神來走到爐子前撩高衣袖幹活。
陶鳴幾人麵麵相覷,想要悄悄摸摸地溜過去偷看,卻被廚房師傅一瞪眼趕了回去,埋頭洗菜剝蒜削土豆。
當天傍晚他們都拿到了第一天的酬勞,陶鳴攥緊躺在自己掌心的五十塊,蹬蹬蹬地跑回家,在“飛機票計劃”裏麵填滿了一個格子。機票要一千塊,再加上路上的花銷,應該要一千二,陶鳴沮喪地發現自己大概要等到寒假結束前一兩天才能攢齊足夠的錢。
高洋從浴室裏走出來時看到陶鳴正對著畫滿計劃進度格子的白板糾結,不由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陶鳴說:“我想去找阿顧!”
高洋上麵那個名為“飛機票計劃”的小標題,不客氣地給他澆了一瓢冷水:“你這裏算的是往返票嗎?”
陶鳴:“……”
陶鳴沒有沮喪太久,因為他發現自己隻做一個兼職實在太懶了,於是又去打印了很多推薦表,跑了整個街區抄回招聘信息,詳詳細細地按照各個店家的時間安排做出細致的時間表,把自己的假期安排得滿滿當當。
高洋的廚藝被廚房師傅看上了,收了他當關門子弟,過起了早出晚歸的生活。他讓自己帶著的那夥“不良少年”跟著陶鳴,免得個兒小小的陶鳴出了什麼事,沈顧回來後找他們麻煩。
已經整得回歸正常人模樣的不良少年們見陶鳴這麼拚命,心裏也起了較勁的心思,跟著陶鳴由早到晚地兼職。
一到晚上,他們也不去找地方住了,橫七豎八地躺在陶鳴家的地板上呼呼大睡。陶鳴也不惱,費勁地抱出一張張棉被給他們蓋上才去睡覺。
輪到自己睡覺時卻忘了蓋被子。
因為實在太累了,所以直接趴在枕頭上沉沉入睡。
烏龜先生看得皺起眉頭:“真是傻子。”他招呼阿東跟自己一起將棉被拖到陶鳴身上。
一龜一狗費勁地咬著被角往陶鳴那邊走,窗子突然被人敲響了,原來是鬆鼠和流浪貓來訪。見烏龜先生和阿東艱難地拖動著棉被,流浪貓和鬆鼠也跳進來幫忙,很快就幫陶鳴蓋好了被子。
流浪貓問:“他好像很累的樣子。”
烏龜先生解釋:“他想攢錢去找他的朋友。”
鬆鼠說:“錢,就是圓圓的鐵塊嗎?”
阿東對此很有心得:“圓圓的,是硬幣;還有紙質的,上麵有麵額。”它想了想,跟一邊的烏貝借了點水在地上塗寫,“這個是五塊,這個是十塊,還有五十塊……”
烏貝不屑地說:“有人花五千萬買我的珍珠呢!”
流浪貓說:“可是你賣了它很快就會死掉了。”
烏貝頓時安靜下來。
催促著讓阿東把零錢上的數字都科普了一遍以後,鬆鼠和流浪貓又匆匆走了。
阿東有些摸不著頭腦:“它們怎麼不等陶鳴醒來再走?”
烏龜先生趴到窗台上看著雪地上那淺淺的腳印:“它們準備去找錢。”
阿東不解:“我們又不是人,怎麼拿得到錢呢?”
烏龜先生說:“隻要有心,總能辦到的。”
踩著滿地的雪花遊走在街道上,流浪貓找到了它的朋友棕鼠。自從知道它不會吃老鼠以後,棕鼠的膽子慢慢就大了,後來還請求他幫忙趕走占據棕鼠家園的一夥黑鼠。
棕鼠邀請它到過棕鼠們的聚居地,是這一帶的下水道。它們是一夥勤勞的鼠族,而且不怕髒累,哪裏有堵塞它們都會幫忙疏通。據說這是它們祖上傳下來的傳統,在它們棕鼠的老窩裏麵留著一幅幅漂亮的壁畫,那是講述它們祖上與人類交好的故事:修下水道的工人總是把食物分給一隻棕鼠,並且在修繕下水道時總是絮絮叨叨地跟棕鼠說著自己的事——一開始或許是自言自語,無非是生活都有多苦、工作有多累,還說他曾經是想做一個畫家的,可惜家裏的繼母要他出來打工,供弟弟讀書。棕鼠把他的故事在下水道裏傳了開去,找來了一批同伴幫他疏通下水道,並且為他挖掘了一間簡陋的“畫室”。
那人感動不已,抱著小小的棕鼠痛哭流涕,潛心在“畫室”裏作畫,最終成為了揚名國際的大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