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道白虎先生為了自己咬死了那個壞家夥,警察先生會把白虎先生打死。
小孩滾燙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他哽咽著說:“白虎先生,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如果我知道你沒有走,我一定不會那麼衝動。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
白虎先生想要親吻他的眉頭,但又想起自己的嘴已經沾染了人血。
那麼髒,會弄髒小孩。
它靜靜地凝視了小孩很久,低頭咬住他的衣襟將他甩回範歸真那邊。
它看向拿著槍的警察們,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幕永遠地記載在當地警署的檔案裏麵。
參與那次捕殺白虎行動的警察們回憶起來,手掌總會微微顫抖。他們說:“它閉上眼睛站在那裏等待製裁,仿佛清晰地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也真心地想要認罪。我總感覺那一刻我們的槍口對準的不是一隻老虎,而是一個真正的人。相比之下,很多人雖然還披著人類的皮囊,卻已經丟掉了作為一個人類應有的良知。”
後來的故事跟傳言中相去不遠,現場的照片流傳出去後無數的藝術家們被這一幕震撼了,他們為保護森林這個主題寫書、畫畫、作曲……
最後森林保下來了,動物們回家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一切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隻有白虎先生徹底沉眠在森林底下。
範歸真用手捂著臉說完這一切,眼淚也浸濕了手掌。
陶鳴先生忍不住問:“您的孩子呢?他現在到哪裏去了?”
狐狸先生指向前方的墳墓:“他在那裏。”它說道,“那年冬天,誰都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悄悄跑了過來。那天他一個人睡在埋著白虎先生的雪地裏,等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意識了。我弄醒他後他對我說‘狐狸先生,白虎先生要來接我了,你一定得把我跟它葬在一起’——然後那天晚上他就去世了。”
陶鳴怔怔地看了看前方小小的墓地。
雖然是冬天,但墓地上方還是開出了幾朵零星的小花,風一吹來就微微地晃了晃,好像在跟他們打招呼。
範歸真也看了那塊墓地一眼,哭得更加傷心。
韓東生沒想到寫出《自然論》的範歸真,在那個故事裏扮演的角色居然這樣令人失望。
一直到回到家,他心裏都還有些不開懷。
在跟著沈顧和陶鳴走進屋的時候,韓東生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遇到不好的事情就第一個站出來阻止,絕對不會再讓那樣的悲劇重演。”
陶鳴和沈顧第一次沒有無視他的話,而是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韓東生被他們感動了:“我們一起努力!”
陶鳴“嗯”地答應。
沈顧也微微點頭。
韓東生眼睛都快濕潤了。
能讓這兩個家夥稍微有點認真積極的勢頭,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惜的是,下一秒陶鳴就殷切地看著沈顧:“很久沒烤小甜餅了……”
沈顧問:“材料還有嗎?”
陶鳴兩眼發亮:“有的有的,我昨天才買了!”
韓東生咆哮:“你!們!兩!個!能!不!能!做!點!正!經!事!”
回應他的是陶鳴和沈顧越走越遠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