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歎了口氣道:“這話原不是我該說的,隻怕說了老太君或其他房裏都要說我閑話,青鸞雖不是我肚子裏出來的,但我疼她比疼畫屏還深。偏這次犯下如此大錯,隻有把她送到庵堂裏,待幾年後這事兒漸淡了,到時候再接回來,再尋一戶人家嫁了也是可以的。”
杜仲懷眉心皺著,但顯是聽進去了。
俞氏心裏一陣得意,再加上一把火:“我原也是舍不得的,可若此事真傳到外頭去,咱們府中其他姑娘,包括咱們畫屏,以後要想相戶好人家可就難了。所以求老爺千萬為其他姑娘們著想啊。”
杜仲懷長歎了一聲道:“看來,也隻有這樣了……”
“老爺,妾身立刻去準備,定不讓大姑娘在庵堂裏吃半點虧。”俞氏掩下心底的激動,正準備走出書房。
一旦進入庵堂,便是被放逐的姑娘,名聲便算毀了,任她本事再大,以後也隻能做偏房,做低~賤的妾!再不能騎在她女兒頭上!
杜青鸞!
任你是杜府的大小姐,出了這事你這身份也再沒半點用處,更阻礙不了我的畫屏!隻要除掉你這個眼中釘,皇子妃的位置,就隻能是我女兒的了!
她正壓抑不住內心狂喜,卻被一道聲音陡然打斷。
“慢!”
杜青鸞一身青色長裙款款而入,臉上笑容若菡萏綻放,卻又帶著驚人光華,紅唇輕啟道:“女兒不同意。”
杜仲懷嗬斥道:“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俞氏見狀,忙上前虛情假意的勸道:“大姑娘,這是我向老爺好不容易求情求來的,你也別強了,你如今做下此等事,老爺這樣決定已經是體恤你了。”
杜青鸞冷冷一笑:“娘親在說什麼?我做了何事了?”
俞氏一愣,都人贓並獲了,她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杜青鸞撇下她,淩然道:“父親,女兒行得正坐得端,女兒今日是要來告狀!告府裏奴婢良兒與車夫周福合夥,將女兒賣給強人!”
“什麼意思?”杜仲懷有些詫異。
不是說被當眾抓到跟表少爺私通嗎,怎麼又說差點被賣給強人?
周福家的立刻跪下,道:“這不可能,我家周福為人老實,斷不可能做出這等謀害主子的事,請夫人做主!”
俞氏上前阻攔道:“大姑娘可不能亂說,周福跟良兒是家生子,一家三代都忠心耿耿,怎麼幹下此等事?你就算要撇清自個兒,也不該誣陷好人啊。”這周福家的本就是俞氏親信,她定然要幫。
忠心耿耿?可不就忠你大夫人的心!
杜青鸞麵帶悲戚道:“母親這話可有些怪了,您信奴才忠心,怎麼不信青鸞無辜呢,這真要寒了女兒的心,請問母親,你尋到我時,我可有衣衫淩亂?可有與表兄有何不清白的接觸?可有半點失態之行?!”
俞氏頓時語塞,她當時一激動,隻以為事情成了,便下了定論來老爺這兒告狀,哪想到杜青鸞竟會來這麼一出!
“實情是,我被良兒跟周福賣與強人,恰巧表兄經過救了我,自己卻受了傷。請父親帶良兒、周福,到表兄廂房對峙!”
俞氏旁邊的婆子道:“大小姐也不看看什麼時候,表少爺現下受傷,生死不明,但凡大小姐知一點點禮,也不該這個時候橫生枝節,叫別人看了咱們杜府的笑話。”
青鸞立刻一個厲眸掃過去:“主子們講話,怎有你這個奴才插嘴的道理!真當父親母親不在嗎?櫻桃,掌嘴!”
青鸞身後的丫鬟猶豫了一下,但今日大小姐的氣勢實在太強,讓人不敢反抗,立刻上前給了那婆子一巴掌。
啪的一聲,讓書房內所有奴才都嚇了一跳。
這一巴掌,相當於打在俞氏臉上,讓俞氏臉色立刻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