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宴這次來是替簡老夫人邀他們去簡府作客的，這對兩人來說真是一個下手的好時機，蘇沉劍眼角含著笑意瞟向闕殤，大有“天意難違，我也沒辦法”的意思在裏頭。
闕殤抿抿唇，瞪他一眼。
餘宴站一旁，也沒細看他們之間的互動，將茶杯蓋一摔，聽得“啷”地一聲響，茶水翻湧的熱氣被掩蓋住了。
“話說完了，我也該走了。”餘宴站起來，目光凝聚在闕殤身上，“能勞煩這位公子送送我嗎？”
闕殤微微一愣，點點頭，默不吭聲跟著餘宴往外走。
自那日從幻境出來，餘宴大概是誤會了闕殤在幻境裏故意給他壞的銅鈴，讓他失了救將軍的時機，故而一直就沒給過闕殤好臉色看。尤其是回程的時候，簡青洲甚至還特意著人尋了個馬車給闕殤坐著。雖然餘宴表麵上什麼都不說，可但凡有些心眼的，都能瞧出這餘副將看見闕殤就得變臉。
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京都和別的地方相比就是不同，人氣旺，走到哪裏都熱鬧得很。
餘宴走著走著就放慢腳步，故意等著闕殤跟上來，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他握劍的手慢慢收緊，說：“聽說簡府鬧鬼的事，是你給解決的……闕公子真是好手段，數月沒解決的難題到了你這兒卻是迎刃而解了，好巧……”
忽然提起這事，闕殤不明所以，微側過臉，疑惑地看向他。
餘宴忽然停下來，轉頭看他，目光銳利：“更巧的是，我們一出兵，你就從一個道士搖身一變成了軍醫，邊城一戰，出兵前你曾大聲告誡將軍此戰必敗，大巫師的幻境隻有你能出入自由，北塞明明勝券在握，最後反而倉惶逃走。”他越說越快，字字逼人。
按著他的推斷分明就是把自己當細作了，闕殤覺得有些荒謬，不禁皺緊了眉，想要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說自己其實不是凡人，說自己懂仙法，會法術，所以能算出半點後事發展，並不稀奇。說那北塞退兵其實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說了這些又如何，這姓餘的看來對自己偏見頗深，費盡心思去解釋清楚，說不定還會平白落人笑話。
“不說話？是心虛了？還是默認了？”餘宴冷冷一哼，嘴角掛上譏諷的笑意。
“餘大人今日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不然呢？”
“我想……”闕殤扯了扯嘴角，算是一個笑，“這些日子大人的傷好了，又閑置在家，大概是待得太無聊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你……”
闕殤不想多說，扭頭就往來時的路大步走開。
餘宴在後麵氣得青筋直跳，不禁低吼道：“你聽好！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是如果你敢傷害將軍一根頭發，我餘宴絕不會放過你！”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闕殤微側過臉，淡淡地說，“若是我真想害他，那天他早就死在幻境之中了……”
餘宴臉色微變，哽了片刻，低聲說：“你來路不明，我不信你。”
“那餘大人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你離開他！”餘宴眸光暗沉下來，緩緩道，“你從何處而來，就該往何處去！這也是現下最萬無一失的解決辦法。如果真像你所說，你一無所圖，那離開這裏對你也沒任何損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