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臉色有些難看,但很快她笑起來,道:“那皇上的毒你打算怎麼解?”
簡青洲從懷中掏出一個碧綠的瓶子,這是上回蘇沉劍替他治腿留下來的,盡管他不知道這藥是不是能夠解開樊林的毒,可是現下隻能這麼糊弄過去了。
“這個藥乃是一個仙人所贈,”不知道闕殤現在拿到流仙珠沒有,簡青洲在房內踱步,“服下它,皇上的毒相信就能夠解開了。”
“此藥當真有如此神效?”
簡青洲一笑:“姑娘可以請禦醫們查看一下。”
繁星點點頭,那兩人老頭兒從簡青洲手中接過來,湊在一塊又是聞又是小聲嘀咕的。簡青洲心裏麵也有些慌,可越是如此,他表麵就越鎮定,這樣一來,繁星從他麵色中窺探不出一絲懼色,反倒是信了三分。
“怎麼樣了?”繁星問。
兩個老頭兒對視一眼,戰戰兢兢地說:“這個……呃……從藥性來看,比較適合斷筋續骨,活血散瘀之效,至於是否能解毒老臣不、不清楚。”
“先生要如何解釋?”繁星看向他,眸光已有些淩厲。
簡青洲皺皺眉,迷惑道:“姑娘要在下解釋什麼?這個藥確實能夠解毒,你若不信,大可不必給皇上服用。可是皇上的病拖下去……”
繁星心頭一跳,狠狠咬住下唇。
簡青洲連忙道:“在下之前已經說過了,這是仙人給我的藥,禦醫們不知它的其它用途並不奇怪。不然,你可以問問他們是否能夠說出這裏麵摻雜了什麼藥物?”
禦醫們抹抹額頭的汗水,支支吾吾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藥簡青洲腿傷好了之後也有請有名的大夫看過,所以此刻見這些禦醫不知道,倒也不覺稀奇。
繁星沉默下來,想了很久,才道:“好,給皇上服下去試試看。”
“這、這怎麼可以呢?皇上乃萬金之軀!”老禦醫們瞪大眼,還要絮絮叨叨勸說,繁星已是揚聲喚人進來將他們“請”出去。
簡青洲垂眸笑了笑,道:“對了,有一事忘記跟姑娘說了……”
“是什麼?先生請講。”
“這個藥服下去還需要一個藥引,缺之則無法徹底清除皇上體內的毒。”
“什麼藥引?”
“至親之人的一些血!”
這本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簡青洲是為了拖延時間,繁星卻不知怎的,臉色一白,如遭電擊一般愣住沒有動。
自古帝王登機,那條路無不以數人的鮮血白骨鋪就而成,樊林坐上這個皇位,底下冤魂與犧牲者更是不計其數。細細數過來,剩下的嫡親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而樊林的病,無法再耽擱下去。
現下簡青洲無心的一個要求竟砸中了繁星埋藏在心多年的秘密,她如何不感到惶恐和不安?
“姑娘,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看。”簡青洲眯了眯眼。
繁星處於驚愣的狀態中,並未發覺他的警惕,隻沉溺於自己繁瑣的思緒裏無法掙脫,直到簡青洲又在耳邊大聲叫她,她才忽然驚醒,搖頭道:“不……沒有那種藥引……我……給不了你……”
“皇上難道就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嗎?”
“死得死,嫁得嫁,現在要他們回來,根本就來不及了。”
“姑娘說得在理,可是難道在這裏找不出一個可以幫助皇上的親人嗎?”
繁星垂下頭,眼淚忽然從大顆大顆往下滴落,靜默半晌,隻哽咽地說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這個藥引當真如此重要?”
簡青洲心裏麵奇怪,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低聲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若不找不到藥引,在下也無能為力。”
繁星閉了閉眼,輕聲說:“那就用我的血吧……”
“……你說什麼?”
靠近冷宮,貼著心口放著的那半顆流仙珠忽然發起熱來,闕殤皺眉按著,心裏麵疑惑不解,然而很快他眼睛一亮,連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流仙珠有反應,必然是感受到了另外那一半的力量!這比肩國的人還真是狡猾,將珠子放在這裏。
冷宮裏常年沒有人煙,晚上更是陰冷,走得近了,恍然還能聽見女子低低哭泣的聲音,膽子小的一點,隻怕覺得自己一腳踏進了地府。
推開一個陳舊的屋子,灰塵從房頂抖落下來,惹得闕殤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摸了摸心口,他將涼下來的珠子取出來,一時沒了方向。
怎麼方才還在發熱,走了進來卻沒溫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