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深至此 6
因為弋傾文，是我用你的命去跟風析交換樓挽風的一生一世的。
豔麗的瞳孔驟然聚縮，弋傾文隻覺呼吸瞬間變得困難，腦子裏片刻之間不停地來回纏繞著這句話。
是我用你的命去跟風析換的……
是我用你的命去跟風析換樓挽風的一生一世的……往事一幕幕如水一樣地在記憶中鋪天蓋地朝他漫了過來，漫過了鼻息，漫過了頭頂，漫過了全身……胸口那個藏著心跳聲的地方一下子疼得不得了，弋傾文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好像不這麽做，整個人就會窒息。
……
「我想可以喜歡你，試試看……文然，試試看，好不好？」
「別、別說……別喜歡我，你就和之前那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便好，別突然發瘋說這種話……」
……
深深吸了口氣，肺腑中一股劇痛，居然沒有一絲痛是為了自己。弋傾文慢慢抬起眼，呼吸急促，一字一句地問他，“所以你才叫我別喜歡你，要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叫我別發瘋，叫我別說那樣的話……”
眼淚頓時像瘋了一樣地湧出眼眶，施文然死死咬住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狠狠點了點頭。
……
「我不說對不起，我不說我不說，這樣可不可以……我可能還不能完全分清你們，但是我知道你叫施文然，我會開始慢慢把你和他區分開……我都聽你的了，你還是不原諒我嗎？」
「別把我想得這麽好，弋傾文！別說什麽喜歡了，我不配的！我是說過以後你會遇見值得你一輩子重視的人，一定的，一定會的，但那個人不是我！不是我……我對你來說不過就是個和他長了張一樣的臉的陌生人，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總有一天要離開，你總有一天會要我離開！總有一天，弋傾文，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總有一天的啊！」
……
那掏心挖肺的討好此刻回憶起來就感覺像是一個笑話，怪不得，怪不得無論自己說什麽做什麽，怎麽說怎麽做，都到不了施文然的心，怪不得他日日夜夜地想著要接近，而施文然卻日日夜夜地想著要離開。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你一直說你不配，怪不得你說你總有一天要離開……你總有一天要走屬於你的陽關道，然後我過我的獨木橋……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弋傾文雙眼劇痛，滾燙的液體被他硬生生彙聚在眼底，強忍著不肯落下，“施文然，是不是不管我對你多好對你多在意，你心底都盤算著要離開，總有一天要離開！？”
施文然再也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雙手遮起了眼睛，弋傾文傷心欲絕的樣子連想一下都不忍心。
“施文然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突然衝到他麵前一把拉開施文然的雙手，弋傾文全身顫抖，不可置信地一遍再一遍地問，“所以你才為我來解‘情裂’，所以你明明知道這毒後患無窮你依然要為我解，所以你獻身給我不是因為喜歡我，是可憐我對不對，施文然……”過去與現在重疊在一起，弋傾文這才替施文然莫名其妙的犧牲行為找到了理由，一個最可笑最可悲的理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施文然，原來你是抱著贖罪的心在還我，因為你不想欠我，你覺得你騙了我，所以你用你的身體來還給我！”弋傾文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終於跟著紛湧而出，“因為你不喜歡我……”你其實根本一點都……不可能喜歡我。
那我還要怎麽做，到底還要怎麽做，施文然，我上一刻才好不容易覺得你喜歡我一點了，你居然下一刻就告訴我……弋傾文心疼得簡直覺得施文然是在拿著錐子一下下地刺著自己，他拚命地喊疼拚命地叫痛，可是施文然依然毫不猶豫不留情麵地仍舊一下下地用力往下刺。
你居然下一刻就告訴我，我是你用樓挽風換來的……你居然下一刻就告訴我，我是用別人換來的。
施文然！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
「以後你走到哪裏我就陪到你哪裏，一直到我一輩子喜歡上你，文然，不會分開的，我們絕對不會分開的。弋傾文從不輕易許諾，我從來沒有跪在一個人麵前請他相信我。」
「我也……從來沒故意傷一個人這麽深。」
「我也從來沒這麽認真地去想一個人說過的話和為我做過的事……對你做的說的，我沒後悔，我從來沒有後悔什麽，無論是紋染，我都不後悔。」
「所以文然，我現在對你說的，以後也不會後悔的。無論以後怎麽樣。現在，你可以相信我嗎？」
……
他說了那麽多，多得可能這一輩子加起來都說不出那麽多的承諾，然後換來一句什麽……弋傾文一邊笑一邊使勁回憶，然後越是回憶越是覺得不可思議，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讓自己卑微得連自己都不相信。
啊，想起來了，弋傾文咳了一聲，他想起自己那一大堆的話換來了什麽，換來了施文然輕輕一句：
「可是弋傾文，我會後悔的。」
回憶刺激得弋傾文緊緊閉起疼得發痛的眼睛。
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不想回憶，我不要回憶，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要聽……別逼我想起來，施文然我求求你，別讓我想起來。
然而沒有用，無論怎麽乞求都沒有用……記憶之中統統保留下來的施文然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回響在他耳際，逼得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如果沒有遇見我，多好。」
夠了夠了夠了，停下停下停下，我不要想我不要想，別讓我想起來他說了什麽……假的，都是假的，反正都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太過分了，假得太過分了，過分得就跟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