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2)(1 / 3)

第二章 (2)

你老弟奉旨來安徽隨呂侍郎練勇,不久便跟隨老夫征戰。你老弟的所作所為,無不被天下豪傑稱頌,可卻為呂鶴田及安徽官場所不容。

但老夫無能,李少荃跟隨福元修不過一年,已由最初的七品編修,升至現在的四品知府銜,還戴上了花翎。你老弟呢,也許真是應了古人那句‘大器晚成’的話,辛苦了這麼久,卻還是原來的頂子,連個藍翎也未插上。老弟呀,你恨老夫嗎?”

袁甲三撲通跪倒說道:“製帥言重了!製帥對下官的恩情,地厚天高,下官來生變牛變馬報答,猶恐不能。製帥隻管養病,萬莫多想。”

周天爵含淚讓袁甲三重新坐下,這才動情地說道:“老弟能這麼想,老夫就算即刻見背也能合眼了。老弟呀,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建功立業的機會多的是。老夫已將身後事安排妥當,亦留疏於勝保,力薦你接統此軍。

當此軍興之時,誰擁有人馬,誰就擁有了聖恩,誰就擁有了前程。福元修現在肯累累保舉李少荃,是因為李少荃自己沒有人馬,對他的巡撫寶座構不成威脅。李少荃功勞再大,也在他福元修掌握之中。但李少荃一旦自己有了人馬,福元修不但不會再保舉他,說不定還要到上頭去使壞。何況,隻要在安徽,福元修是不會讓李少荃招募一兵一卒的。

所以說,你別看現在李少荃累累升官晉級,他的前程,能到三品按院,便是到了盡頭。而你則不同,你現在雖是五品的給事中,但隻要收複一座城池,就可與李少荃並駕齊驅。你又擁有本部人馬,說不定上頭還能破格賞加於你。”

袁甲三再次跪倒,邊磕頭邊說道:“下官謝大帥栽培之恩!大帥對下官的大恩大德,下官沒齒難忘!”

到了晚上,周天爵咳嗽不止,又口吐鮮血,挺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撒手歸西。福濟得到消息後大喜過望,一麵飛報朝廷,一邊偕李鴻章趕往王市集,也學那東漢時的諸葛孔明,來了個王市集吊孝。顯然,福濟氣死周天爵不算,還想要接統所遺各營。

勝保早在周天爵死前已接到他的遺疏,聞報,勝保一麵把周天爵的遺疏遞往京師,一麵也緊急趕往王市集。聖諭不久由八百裏快騎送到。朝廷此次天恩浩蕩:開除周天爵生前所有處分,按總督例撫恤;照周天爵所請,所遺各營著兵科給事中、安徽幫同辦理團練袁甲三接統。

福濟空歡喜一場,無精打采了許多日。到了年底,福濟故伎重演,遙祝父親八十大壽,在和州大擺宴席,廣收錢財,得銀近二十萬兩。李鴻章早就聽說福濟之父已於十年前故去,卻不敢說破,不僅隨了份子,還幫著文案師爺寫了兩天的請帖。

鹹豐五年(公元1855年)二月的一天午後,李鴻章正陪福濟下圍棋,有侍衛來報,稱李昭慶求見。

李鴻章一驚,握著的棋子陡然落地,福濟則忙道一聲:“快快有請!”李昭慶大步走進來。施禮畢,福濟借口到裏麵去歇一歇,便避開了。李鴻章讓昭慶坐下,這才問道:“幼荃,你怎麼趕來了?家中出了什麼大事?”

昭慶急道:“二哥,家中出了大事了!爹在三天前不慎跌了一跤,當晚就發起高燒,到現在還不能下地。三哥已打發人去給大哥送信,我自己便來了和州!”

李鴻章臉色頓變,不由急道:“爹怎麼好好的就跌了一跤?”

李昭慶大聲說道:“你現在問我,我問哪個去?爹自己長著腿,他要跌跤,我能怎麼辦?你現在還不快去跟撫台告假隨我回家,反問來問去,我李昭慶活這麼大,還不曾見過這樣當哥哥的!”

李鴻章也顧不得和昭慶辯論,起身便去找福濟告假。兄弟二人當日便離開和州趕往家中。李文安的病勢卻漸漸沉重,又延挨了三個月,便撒手人寰。李文安死的這天,李鴻章妻室周氏思儀恰恰又生一女。李家這天可謂喜憂參半,哭笑不得。李鴻章一麵奏報丁憂,一麵料理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