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張卓停下腳步,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張路,一字一句道,“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也不會去領養一個。我隻相信血緣。”
他如果不是張家領養的孩子,肯定會個張鑫一樣受寵。他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再遭遇他遇到過的事情,他沒有信心自己會愛一個陌生的孩子那麼多年,也沒信心張路能做到。
大概像他媽韓嬌這樣,對領養的孩子如親生一般疼的,世界上沒有幾個吧。他誰都不恨,就是變得偏執於血緣,他想有一個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可他無論怎麼努力尋找,還是一無所獲,他還是孤零零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們去那個醫院吧,我回家弄錢。”他們家雖然沒了公司,但還有一定的積蓄,應該夠他和張卓去那個同誌醫院。
“別。”張卓道,“你這樣,他們更不會接受我。”
“那我再攢攢。”張路突然說,“咱們悄悄去賣文沐的菜,聽說他的菜被人偷運到聯城外高價出售,他還不知道。”
張卓詫異,張路低聲道:“我媽告訴我的。其實文叔也知道,但都瞞著文沐,大概這事是文修幹的。”
“也是,文修是商人。”
“是我幹的。”
兩人齊齊轉身,就看見程易領著個孩子,從離他們隻有兩米遠的拐角出來。他們倆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卻還是晚了。
文修打開門出來,一臉的不悅:“大半夜的不睡覺晃蕩什麼呢!都給我回去!”
“好好。”張卓先妥協。經過那件事,他的性格雖然尖硬不少,但對於文家兄弟,還是會露出老實的性格。
張路撇嘴不以為然,程易給小家夥使了個眼色,小家夥立刻撲向文修的懷抱,讓文修無暇顧及其他人。可能文修曾將小家夥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即便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小家夥的親密也沒有減少,並不隻是伯伯對待侄子那般。
等文修回房,三人一起去了溫室。這一年,文沐把山下所有閑置的耕地都租了下來,減少了糧食的種植量,改種蔬菜和水果,溫室總麵積也有七八十畝了。
幾個溫室是連著的,到處是生機盎然,一眼望不到頭。在裏麵走的久了,會忘記外麵還是冰天雪地。
張卓披著被子,在外麵固然暖和,進來超過五分鍾,就不得不把被子當抹胸長裙穿了。程易建議他扔掉被子,他尷尬不已,又不好解釋說大半夜的他什麼都沒穿就出來參觀人家的園子。
“你們要偷文沐的菜?”程易最先聽到的是這一句。
張卓忙說不是。也怪,他跟張路說話聲音不大,與文修隔著一扇門,文修聽不見,反倒被兩米外的程易聽到了。
“遇到了什麼問題?”
“沒有。”張卓道。
程易不再問了,他給過張卓和張路機會,這兩人要是缺錢,他可以借。兩人不想讓他幫忙,那他也不會上趕著給人幫忙。
“小盒子長高不少。”張路揪了根黃瓜,咬得嘎嘣脆,“看起來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程易“哦”了一聲,帶頭在前麵走。
“我也覺得不一樣了,以前也是白白胖胖的,五官還是那個模樣,但就是覺得不一樣了。”至於怎麼個不一樣法,他說不上來。
“那裏不能去。”程易見張路想要推開鐵門,出聲阻攔。
張路看看三四米長的大鐵門,瞪大眼故作驚訝道:“這裏難道藏了寶貝,居然在溫室豎了個大鐵門?”
“哦,我知道了。”張路拍著門笑。“這裏麵肯定是金貴的菜,咱們就偷這裏麵的菜去賣,保準掙錢。”現在蔬菜賣的簡直比肉還貴,他們偷菜去賣,又不用掏本錢,自然掙得多。
“我看你們還買了回程票。”程易不擔心文沐的菜被偷,文沐是不怎麼管綠園,可有他在,誰也別想占文沐的便宜,也別想搶他的生意。
“我們打算在國外定居。”張卓道。
他們不敢回來,也不願意回來。盡管張卓一家搬走了,可很多回憶還在。國外的生活他們也逐漸適應了,剛去時的艱辛和煩躁,也變得順利和平和。兩人在國外打拚不易,實在不願放棄。
而且國外的風氣要開放許多,至少比聯城好。
“太晚了,回去睡吧。”程易還得早點去把小家夥找回來,不然小家夥肯定要抱著文弘睡,萬一睡著了沒個輕重,再把文弘給傷著了。
三人正要回去,就聽見鐵門裏傳來一聲尖叫,竟然是文沐的聲音。程易顧不得其他,推開鐵門跑進去。
張卓張路緊隨其後,一進入鐵門後,卻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