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隻知道在他身處在一個僅比他身體略大一點的透明氣泡中。
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因為他在這個氣泡當中所處的時間已經過了太久太久,而他所處的環境又是一成不變,所以也許已經過了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萬年,不過對於他來說,這些時間有意義麼?
甚至他發現自己身體的感官好像都消失了,因為他眼睛看見的都是黑色的霧氣,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鼻子裏麵聞不到什麼氣味,舌頭更是感覺不到味道,至於身體也是空蕩蕩的,無法有任何舉動。
漫長的歲月裏,他的咒罵和瘋狂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就連自殺的權利都沒有。
他能做的,隻有在腦子裏麵不斷的回憶,回憶過往的生活。可是慢慢的,他發現腦海中對於那些人、那些事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好像在被漸漸的淡忘。
他恐懼了,但是記憶仍然在被時間一點一滴的過濾著。
到後來,他索性把心放開了,不再拘泥於事情本身,而是開始分析各種事物間的內在聯係。充足的時間讓他能從各種角度、各個方麵分析問題,但同時也使得他的記憶越來越混亂。
到了最後,他腦海中還能記起的事情就隻有一件,就是他的名字——葉華。
葉華知道,這個名字是他在世上存在的根本,他能夠忘記任何東西,也不能忘記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不過是眨眼之間,在葉華的眼前,從遠而近劃過一道寒光。
可能是太久沒看見亮光了,也可能是四周都是黑霧,明知道這道寒光速度極快,但在葉華眼中竟然能清晰的看見寒光劃過的軌跡。
這道光劃破了混沌,也劃過了葉華的腦海。
沉寂了許久的思維就隨著這道寒光,重新活泛起來。
“我?”葉華不禁叫出聲來,卻發現自己再一次獲得了聲音。
心中還來不及升起欣喜的感覺,葉華就聽見在四周虛空中鼓蕩起煮粥一般的聲音,如同氣泡不斷破裂。
“氣泡破裂?”念頭剛起,眼瞅著包裹自己無數歲月的透明氣泡,被看不見的力道硬生生戳破。
氣流咆哮著旋轉出一個個碩大無比的漩渦,驚濤駭浪般湧上了葉華的身體。
下意識中葉華腦子一空,驀然間一棵巨大的桂樹從他身後升起。就見那桂樹枝繁葉茂,通體透明,周身華光綻放,光滑的桂葉搖曳生姿,中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金色桂花,不斷重複著吐蕊、盛開、凋謝的過程,反複不絕,生生不息。尤其是那桂花在盛開時吐出瑞氣千條,霞光萬道,那暴動的氣流竟然就這麼重新平靜下來。
剛剛脫困的葉華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一聲巨大的“恩。。。。。。哼。。。。。。吒。。。。。。”傳到耳邊。
這聲音發出的源頭顯然離葉華距離極遠,但聲音洪亮,卻是真真正正的洪荒第一聲,為天地始音,有大造化、大威能。
葉華心神被這聲音所懾,不由自主的朝聲音源頭看了過去。
此時混沌中不再都是黑霧,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自此天地初成。而在天地之外,卻是有層層疊疊的玄黃之氣包裹。
葉華眼凝目就見一名巨人手握巨斧,斧頭所到之處,混沌盡皆分解,化為地火水風。
巨人劈斧的動作看似簡簡單單,可是在葉華的眼中卻是包含了種種數不清的變化,根本無法看得分明。
巨人也不知道劈了多久的斧頭,直到感覺到天空高遠,大地遼闊,這才收了斧頭。
之後更是以手撐天,以腳踏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巨人也日長一丈。
過了一萬八千年,天數極高,地數極深,巨人極長。
巨人最後深深的看了眼這方由他親手開辟的天地,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按理說葉華與這巨人同樣孕育於混沌中,相互間並沒有任何因果關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巨人就這麼隕落,葉華心中沒來由的一酸,同時巨人的名字也一並出現在他腦海中——盤古。
盤古隕落,氣作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目,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獄,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理,肌肉為田土,發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虻。
大陸上產生的洪荒先民,由於盤古的隕落,心中產生大哀傷、大悲痛,紛紛失聲痛苦。
葉華看著億萬洪荒子民,一刹那間心中產生慈悲心、憐憫心,麵對無盡時空,他嘴中發出宏大的聲音:“我若得道,欲以此身,於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天,現在未來一切眾生,心念我名,皆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