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從小父母離異,隻有和外婆相依為命,後來外婆去世,就沒人管得了他,跟隨著一幫豬朋狗友到處惹是生非,雖然沒有做過殺人放火的事,但出入派出所的日子比回家的日子還要多,今年年初,阿虎因為聚眾賭博第三次被抓,出來後,又沒事可幹,在一個地下賭場做起了碼仔,所謂的碼仔就是替老板放高利貸,同時兼顧收債。
地下賭場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倉庫裏,裏麵牌九、搖寶、麻將、老虎機、百家樂樣樣俱全,為了防止出老千,各個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位置很是隱蔽,前後好幾個暗門,周圍都是農田,從外麵看漆黑一片,隻有一個紅燈指示,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一目了然。
有一個天晚上,賭場很熱鬧,各個賭桌前都是人頭攢動,阿虎也被內場管事叫來維持秩序,順便找凱子(比較有錢的賭徒)。一般來說,一個晚上,問阿虎拿碼(借高利貸)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基本一周內都能還上,畢竟來賭場的人手中還是有些閑錢的,既是為了贏錢,也是為了找樂子,像那種嗜賭如命的賭鬼,阿虎一眼就能看出,因為自己當初也是這種人,而這些人拿碼後,連利息都還不出,飛碼(不還或者跑路)是經常有的,而這些錢就要碼仔自己填補,所以想借是絕對不可能的,就是親戚朋友也免談,賭場的規矩就是六親不認。
大概到了三點左右,賭場的人基本都走光了,隻有在一張玩百家樂的賭桌前,還有三個人堵得正興,賭場一般不會趕人,畢竟也是服務業嘛,顧客至上。
荷官(負責發牌、清錢)是個年輕女人,機械式地發著牌……
那三個人中有一個穿金戴銀的老頭,是這裏的熟客,聽說是個澳門人,來大陸做生意,在澳門賭慣了,可大陸沒有合法的賭場,經人介紹知道有這麼好玩的場所,幾乎每天都來,而每次都帶著上百萬的現金換籌碼,出手闊綽,對賭場的工作人員也很不錯,要是贏了錢,就會給幾千上萬的小費,這裏沒人不認識他,都管他叫根爺。
今天根爺手氣不錯,桌前的籌碼堆得老高,看樣子是贏了不少,阿虎想著等下拿點小費,就沒有離開,也站在一邊看著。也不知道是太高興了,還是身體本來就有毛病,根爺一口氣沒喘上來,咳了兩聲,趴在桌上是一動不動。這可把阿虎和其他在場的人嚇壞了,要是出了人命,不但賭場遭殃,而且工作也泡湯了。
內場管事馬上叫來幾個風子(外場放風的人),把根叔抬上一輛麵包車,火速去了醫院。阿虎垂頭喪氣,想著到手的錢又沒了,今晚算是白熬了。
第二天人來得不多,在淩晨兩點左右就走得一個不剩,阿虎剛要出門,根叔就迎麵而來,差點撞上,見他穿著一件藍色的病服,笑嗬嗬地問著關門了沒有,阿虎瞌睡的眼眸一下亮了,忙著招呼根叔,把他迎到百家樂的賭桌前。不過很怪,今天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現金,而是問阿虎拿碼,阿虎當然願意,借了十萬給他,問他還要不要,他說夠了,就玩一會兒。阿虎看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臉上和手上還留有針孔的痕跡,看樣子是從醫院偷跑出來的,心想這老頭賭性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