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板走出衙門,提鼻子一聞,覺著肚子有點餓,才想起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聞著香味來到一家小餐館,牌子寫著:雲南正宗。
“老板,來一碗過橋米線嚐嚐。”
“稍等,馬上到!”
過了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過橋米線端了出來,孔老板喝了一口湯,那叫一個鮮美,問道:“老板,以前沒見過,剛開的?”
“是啊,開張才半個月,聽口音這位客人是雲南人吧?”
“呦,聽出來了,來這裏二十多年了,老家的口音幾乎都沒了,很少有人聽出來。”
“我也是恰巧問問,我也是雲南人,所以有點熟悉,以後多來往,今天我請了。”
“那多不好意思,謝謝謝謝!”
孔老板一邊吃一邊和他聊了起來,這個老板姓陽名趙,苗族人,一個人來天津開了這家小餐館,在這裏無親無故,裏裏外外都是他獨自操辦,人倒挺熱情,不過透著一股油氣。生意人嘛,內向的人還真幹不了,說說聊聊,倒也能結識幾個客人。兩人聊得挺投機,孔老板無意中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提及了一下,沒想到他倒挺有興趣,問下來才知道他祖上是劊子手,傳了好幾代,到他這裏卻斷了,問其原因,隻說聞不了血腥味,不過他卻講了這麼一件事。
陽趙十歲那年,衙門要處決一個江洋大盜,就讓他的父親操刀,一般砍頭都在午時三刻,也就是正午十二點,因為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就算厲鬼索命,也怪不到劊子手身上。那天一早,他父親四更起床,收拾好一切,帶上祖傳的鬼頭大刀,趕赴刑場等待,刑場外圍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可快到時間了,衙門裏隻來了幾個衙役,問其原因,都說不知道。這和投胎一樣,錯過這個時間就要另選他日,而且也不吉利,作為劊子手,心裏也是坐立不安,正想去衙門問明情況的時候,犯人被押解到了。
犯人被兩個解差帶到受刑台上,宣讀完罪狀就可以執行死刑,可奇怪的是這個犯人耷拉著腦袋,要不是有兩個人攙著手臂,早就倒下了去。他父親也沒有多想,認為是犯人膽小,嚇得暈過去了。解差把犯人的頭擱在木砧上就下去了,犯人就這樣死氣沉沉地趴著,他父親一手拽過辮子,這是為了盡可能把脖子拉長,有利於砍中位置。
正要手起刀落的時候,他父親耳朵邊依稀有個細微的聲音傳來:“砍不砍都一樣。”聽到這六個字,心裏一驚,手上就泄了一股力,一刀下去,竟然卡住脖子裏,人群中頓時笑聲四起,場麵很是尷尬,這讓他焦躁不安,拔出刀後,用盡全身的力道又砍了下去,一顆人頭滾落在腳邊。
他父親看著人頭雙眼緊閉,麵呈青色,張著大口,越想越覺得這次行刑很不順利,但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多餘的事也由不得他做主,收起刀就回了衙門。
回到衙門,他父親想著把刀衝洗一下,拿出來一看,除了有點血腥味,刀身上滴血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