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法正是範晉易的祖上範龍在劄記中記載的手法,他也活學活用,來個偷梁換柱,想著用自己的血應該無妨,殊不知卻要了他的命。
三個小時後,運輸車開到了一個荒涼的山坳,李實下了車見到後車廂中一車的紙人,瞪著大眼珠子說不出話來,問道:“這就是你說的紙人啊,以前也見過,不過一下子這麼多倒有點奇怪。”
“不奇怪,我家裏這種東西多的是。不過時間不夠,這些紙人有點弱不禁風,等下搬的時候小心點,別弄折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把十二個紙人都搬下了車,放在車後部,像是夾道歡迎似的排成了兩隊,接著就是搬下這三具屍體了。
“好嘛,你們也真是的,也不弄個棺材裝起來,就這樣攤著不知道多惡心啊!”
“不是都散了石灰粉了嘛,也看不太出來。”
“還看不出來,黑一塊白一塊的,我要是死了氣也氣活了。”
說著,兩個人一左一右陸續把屍體抬了下來,然後去周圍找些枯柴堆上,打算把屍體先燒了再埋。等他們一回來,屍體少了一具,而十二個紙人幾乎都被拆成了碎片。
“範哥,現在……怎麼辦?”李實緊張地觀望著周圍,隻有車燈照射下,才能見到一絲光亮。
“先不管它,把這兩具燒了再說。”說著,範晉易掏出火柴,扔到了柴火堆上,“劈劈啪啪”的燃燒聲在寂靜的山坳中尤為刺耳。
等差不多燒完的時候,李實想回駕駛座拿點水喝,一上車,見到黑漆漆的副駕駛位置上竟然坐著一個“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長滿尖硬指甲的手快速地直插向他的脖子,還好用水壺暫時擋住,很明顯能聽到指甲和水壺表麵摩擦的刺耳聲,可是第二下,他就沒這麼好運,另一隻手直插他的腦門,“噗嗤”一聲,李實的雙眼被插個正著,抖了兩下身子,癱了下去,一切來得太快,駕駛室內好像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事,這種守株待兔的方法,讓這具僵屍嚐到了甜頭。
範晉易等了半天,還沒見李實出來,有點緊張,躡手躡腳地邊走邊輕聲叫他的名字,一直走到駕駛位,見車窗開著,而李實靠在座位上,後腦勺對著他,以為開了這麼久的車,累得睡下了,心裏才輕鬆下來,想著還有一具屍體也是找不到了,不如也在駕駛室內睡上一覺,等到天亮再說,繞過車頭走向副駕駛位置。他不知道駕駛室內一雙惡毒的眼神正在緊緊盯著他。
範晉易抓住把手一拉,好像被關住了,於是兩手並用,還是拉不動,就想跳上車叫醒李實。他的頭一出現在車窗位置,馬上被一雙手像吸鐵石似的從左右兩邊扣住,一張五顏六色的恐怖的臉孔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慢慢張開長著兩顆獠牙的黑色大嘴,就想咬下去。
範晉易知道這就是那具僵屍,但是頭被抓住又無法動彈,隻好伸出一隻手抵住,另一手再想辦法掙脫。
“啊……”範晉易大聲地叫起來,因為光線不足,他的手剛好抵在了僵屍的口中,立刻被咬去了兩根手指,也許一頭的汗水沒讓僵屍扣住,也許疼痛之下發揮出最後的潛能,一下子掙脫了出來,摔在了地上。他馬上起身,向車後跑去,因為他知道在後車廂中還留有一把斧子,可以用來對付僵屍。
僵屍見範晉易逃脫,想要開車門,但是由於駕駛室過於狹小,它被卡住了,隻能向車窗中慢慢擠出來,這也給範晉易留了一點準備的時間。等僵屍沿著血跡追到車後見四下無人,開始提鼻子聞人味,不料一把斧子當頭砍下來,腦袋頓時被劈成了兩半,栽倒在了地上,四肢還不停地胡亂抓著。
範晉易已十分虛落,用著最後的力氣掏出火柴點著了僵屍。熊熊烈火下,範晉易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開始出現幻覺,這是中了屍毒的反應,他抬手一看,斷指處的血已經凝固,變成了黑色。他大叫一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與其再去害別人不如自我了斷,他閉上雙眼,朝自己的家的方向跪拜了三下,縱身跳向了火中。
自此,繼承了百年的範家一脈就算斷了根。
不知道情況的老父母還在家裏等待,可等了三天還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於是托人尋找,一個月後,終於找到了被燒焦的屍體,痛心之下,也無再有能力經營店鋪,到此,範記紙紮鋪在曆史的長河中畫上了最後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