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某種悲愴的心情，霍華德來到了臨瀲所說的地方。
臨瀲還真沒騙他，當他來到第二十三和第二十六個櫃子之間，看見這整整四個櫃子裏湧動著冒出的血跡後，霍華德承認自己的腦海中空白了一瞬。
這裏是不常用到的工作室，還是屬於萊森的私人工作室，平常都不會有人進來。
這麼異常的東西在櫃子裏出現，絲絲縷縷的血腥味都穿過外覆裝甲麵罩湧入霍華德的鼻腔——
這樣顯而易見的犯罪現場，居然都沒有一個人發現。
霍華德有些哆嗦地轉身走到萊森的辦公桌前，開始滿抽屜翻找櫃門鑰匙。
找了半天他才想起來這是tnnd電子鎖，他又不知道密碼，隻好暴力地用武裝設備的電鋸給小小的電子鎖來了一點熱武器震撼。
“哢噠”。
櫃子被強行鋸開了電子鎖。
那櫃子的鐵皮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裏麵好像透出某種未知的危險。
霍華德突然猶豫，不敢去看好同僚在職場淪落至此的悲慘結局。
天殺的，到底是誰在公司行凶？！
他要哀歎自己失去的同僚，可能他的生活以後也不會好了，霍華德心想，在職場中失去了自己的好搭子，那跟被抽幹精氣神的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臨瀲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吧，還是有區別的。”
她打開了櫃子。
櫃子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沙啞且微弱的虛鳴：“救……救命啊……霍華德……”
如果不是聽見了“救命”，霍華德甚至以為萊森變成了什麼仙舟火熱故事集中的索命厲鬼。
難以置信。
他的好同僚明明都已經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可以在公司來去無影的歹人給幹掉了，分屍裝進了總共四個櫃子裏整整兩天，沒想到居然還有聲音。
“你居然還活著？！”霍華德是真的高興。
他一瞬間感動淚目，壓抑的哽咽再也無法控製，就連覆麵裝甲都掩蓋不住那嘩嘩直流的淚水。
……太沒出息了。
“霍、霍華德……”
櫃子裏的聲音發出悲愴的哀鳴。
“萊森別怕，我這就把你弄出來！”
臨瀲看得牙酸，移開眼睛善意提醒他：“朋友，建議你先別高興地太早。”
霍華德終於下定決心站在櫃門前，深呼吸，然後義無反顧地啪嗒打開了櫃門。
在看清楚櫃子裏的東西的那一刻，一個鐵血硬漢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多數時候，時間就像結果的催化劑，時間越久，找到的結果則越糟糕。
好消息：萊森看起來還能交流。
壞消息：他不知道萊森是否還能被稱之為“活著”。
他的好同僚大概真的是服用了臨瀲的“長生藥”，這才勉勉強強地維持著本該逝去的生命。
可是萊森也的的確確被分屍裝進了四個櫃子裏。
凶手就連掩飾都不屑於，連個袋子也沒給他套上，那血液從櫃門的縫隙裏流出來，流得到處都是，腥臭的鮮紅色猛烈刺激著他的神經，可是——
“霍華德……”
麵前的櫃子裏，那堆蠕動的肉塊喊著他的名字。
一顆布滿血絲的眼球一軲轆從櫃子裏滾出來，啪嗒一聲，就那麼掉在霍華德的腳邊。
他慢慢地低下頭，難以遏製的恐懼在和那隻居然還活著的眼珠子對上視線時豁然迸發。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臨瀲口中的“是，也不是”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