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生財之道(上)(1 / 2)

第二章

生財之道(一)

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莊雲蘿前世雖為會計善於精打細算、事事籌劃,可到了如斯境地也不免有些心浮氣躁。

想想自己如今這副小細身板兒,外賣苦力之路定是不通的,但她也絕非那種不為五鬥米折腰的節義之士,機會來時她還是會牢牢緊握的。於是就在她聽說小丫頭綠萼擅繡時,愣是覺得眼前財路已開。

綠萼這丫頭也著實命苦,四歲喪母,再大一年就被嗜賭如命的父親賣了換賭注。可憐無定河邊亡母屍骨未寒,隻怕是知曉了自己丈夫的賣女行跡也會魂魄難安。

此刻夜已深沉,一座荒廢多年的院子裏依舊亮著一盞昏弱的燈火,婆娑樹影在糊了油紙的窗欞上張牙舞爪,皎潔月光透著窗兒灑在了屋內矮幾旁坐著的兩人身上,一時寂靜無聲、安詳美好。起初莊雲蘿是強忍著睡意緊緊盯著綠萼手裏的繡帕,但在看著她嬌小白嫩的手指十分熟稔的穿針引線,不一會兒困意便消了大半。

綠萼見她滿臉的讚歎之色,便笑道:“三小姐,奴婢的娘親在世時是鄉裏有名的繡娘,在她身旁耳濡目染久了自然學得比別人輕巧些。”

莊雲蘿一手托腮伏在矮幾上,也不多言語,望著在風裏搖曳著愈來愈微弱的燈火,拿起幾上纏了紅線的剪刀挑了挑燈芯,四周圍一下子又亮堂了許多。

翌日拂曉,紅霞剛過山頭的時候,趴在幾上酣睡的莊雲蘿是被小丫頭綠萼刻意抑止的噴嚏聲吵醒的。揉了揉惺忪睡眼,才發現小丫頭的臉色微微蒼白,竟是一夜未眠的模樣。

“奴婢該死,吵醒小姐了!”說著話的時間她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莊雲蘿起身的時候,連帶著身上披著的紅綾小襖兒也掉落在地。這時她有些懊惱,小丫頭綠萼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忠心許多,一夜未眠幫自己繡花賺錢,還為熟睡中的自己披衣禦寒,反倒惹得她自個兒著了涼。

莊雲蘿拾起了地上的小襖兒,裹在了綠萼身上,說道:“夜裏風大,也不知道多穿幾件,以後別動不動就說‘奴婢該死’,在我這裏人人都是一樣的!”

小丫頭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心道這是大病初愈後的三小姐對自己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了,卻也是最能慰藉自己的一句話,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回答了。

“去榻上歇息吧。”

綠萼抬頭望了眼目光堅定的莊雲蘿,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徑直往床榻方向行去。

綠萼走後,莊雲蘿拿起幾上那塊帕子,心底不經又盤算起來。綠萼一夜未眠也才繡了一塊手帕,而自己所剩的針線、布料,大概也就夠再繡六塊手帕,況且這手帕料子都是些尋常富貴人家使的布料,也不算稀罕物。若是按照此處物價來看的話,一文錢同等樣式布料的繡帕俯仰皆是,關鍵是能出奇製勝。想到此處莊雲蘿嘴角笑意牽起,她一向是個嚴謹的人,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對其隱藏的利害關係深徹了解一番後再做決定。就拿此事而言,她前後走訪了京都城裏大大小小街道不下二十處,其中布坊不次於三十多家,包括那些做布綢生意的小攤子,幾乎家家都是一個樣兒,帕上繡的不是花鳥魚蟲就是梅蘭竹菊四君子,當然也有一些作詩賦詞附庸風雅的。莊雲蘿有把握隻要她的繡帕樣式一出必定能達到轟動全城的效果。

當七塊繡帕完工的時候,已是三天後了,她二人都有些困乏難擋,而這期間她們廚房裏的米缸已經見底了兩天,那僅存的三文錢也在昨天因買了三個饅頭而被花了個精光。實在饑餓難忍的二人,各自換了身行頭便上了街。

小丫頭綠萼這是第一次出的門,待看見一路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便猶如受了驚嚇的小白兔藏身在了莊雲蘿身後,嘴裏還低聲呢喃了一句:“小姐!”

莊雲蘿心知她生性膽小,也不甚在意,邁著步子繼續走著,隻是回頭衝其輕聲說道:“喊我少爺!”